按照羅蘭的計劃,炮擊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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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五輪齊射將第一排二十來隻邪獸打成齏粉,接著就是自由射擊時間,利用空包彈的快開火,搭配上黑火藥的引爆,製造出萬炮轟鳴的氣勢。
因此當射擊聲連續不斷的響起時,現場的氣氛迎來了一個新,爆炸掀起的煙塵和泥土絡繹不絕,五百米處的區域內仿佛末日降臨。
偶爾有籠子被飛濺的石片擊碎,籠中還能動彈的邪獸第一個反應不是衝向城牆,而是轉身向後逃竄。
恐懼戰勝了它們嗜血的本能。
隻是很少有漏網之魚能逃脫這片死亡之地。
在地底湧出的強烈震波掃蕩下,它們的內髒早已破裂移位,耳膜與眼珠更是失去了感知功能,大多數邪獸走不出多遠便會一頭栽倒在地,隨後被新引爆的炸藥所吞沒。
“這還不算什麽,你們是沒有見過與教會的那場戰爭,”安德莉亞捂著耳朵,得意地對目瞪口呆的狼心女巫們大聲說道,“那時候雖然隻有兩門大炮,但還有數百把連火槍和小一號的鐵炮,對手也不是關在籠中的邪獸,而是行動迅捷、力大無窮的神罰軍。
打到最激烈的時候,整個空地上都是橫飛的彈丸,隻要一露頭就是死路一條。
比起這個,那才叫真正的戰爭。
”
“是、是這樣嗎……”艾米一臉震撼。
“難怪他們會輸,”英雄感歎道,“這根本不是人能抵擋得了的。
”
“看到這樣的場景,你一點都不害怕嗎?”斷劍敬佩地望向安德莉亞。
後者趁著爆炸的間隙,優雅地理了理飄揚的長,“當然,見得多了你也會習慣的。
我可是目睹了戰爭的整個過程,還親手擊斃了兩名神罰軍來著!
”
她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登上城牆時,也如她們一般充滿訝異和不敢置信,現在反倒有了些把無冬城當作第二家園的味道,就連談及這些武器時,語氣裡都情不自禁地帶上了一分自豪。
比起大多數隻看個熱鬧的女巫,菲麗絲的觀察則要細緻得多。
當第一排的邪獸被轟得七零八落時,她還並未太過在意——這個距離內狂魔的投矛也能威脅到城牆上的戰士,面對暴風驟雨般落下的骨矛,縱使這些被稱作要塞炮的武器威力驚人,操縱它的凡人又能堅持多久?
不過當炮火轉向第二排牢籠時,她的神情終於生了變化。
難道凡人國王如此排布邪獸的意圖,是打算讓爆炸一步步向遠處推進?最後一排的牢籠差不多在百丈之外,如果要塞炮能打到那個區域,意味著其射程幾乎已和攻城獸相當,而殺傷力卻要遠後者!
攻城獸一直是聯合會最為頭痛的魔鬼武器,因為其攻擊距離比任何投石機或弩車都要遠,導緻每次出現都隻能依靠凡之上率領聖佑軍強衝敵人陣地,即使成功摧毀攻城獸,也會帶來不小的傷亡。
若女巫們擁有這樣的長距離打擊武器,未嘗不能守下塔其拉聖城。
難道這就是無冬城的殺手鐧,也是愛葛莎對羅蘭充滿信心的原因?
她向冰女巫提出這個問題後,對方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放在一千米遠的地方,不過是為了滿足觀眾的需求……因為再遠就會影響演習的欣賞效果了。
至於新火炮的射程,羅蘭陛下說可以過十公裡,也就是現在的十倍。
”愛葛莎側頭在她耳邊說道,“換句話說,它能夠打到操縱者看不到的地方。
”
十倍?菲麗絲愣住了,雖然不太明白米和公裡是什麽單位,但現在的十倍就是近千丈,而一些魔鬼的前哨站也恰好設置在這個距離內。
那豈不是說,如果把炮架在塔其拉城頭,就能直接打到魔鬼的巢穴裡?這怎麽可能?
遠在視距之外,連看都看不到的敵人,又怎麽保證武器能夠命中?
見她有些愣神,愛葛莎接著說道,“不過要打那麽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進行大量計算和改進火炮的瞄準裝置。
我聽說那些佔星家就在研究這個工作——陛下似乎打算編寫一本射擊列表,可以根據射前的數據,來計算炮彈的落點,就算敵人遠在數公裡之外,也能精確打擊目標。
”
“你確定?”菲麗絲咬了咬牙,“那不等於隻要多造幾門這樣的火炮,魔鬼連靠近城牆都無法做到?”
“是啊,陛下說這種打法就叫作洗地……”愛葛莎聳聳肩,“大概取自之意吧,雖說有些拗口,倒也挺貼切的。
”
“那個……你會製造火炮嗎?”菲麗絲遲疑了下, 貼耳問道。
後者深深看了她一眼,等著新一輪爆炸過去後才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炮彈中有一部分材料的確是我提供的,但想要製造它,遠不是一兩人能做到的事。
”
“即使女巫也不行嗎?”
“遠遠不夠……你知道無冬城的化工廠裡有多少凡人嗎?接近兩千人,還在不斷增加中!
”愛葛莎歎了口氣,“然而他們完成的,不過是將酸液、油脂和氣體制成爆炸物。
而火炮的生產則完全是另一套體系——三千多人的礦山和冶煉廠、一千五百餘人的加工廠,造出來後還要有相應的維護和使用人員。
即使在塔其拉時代,聯合會又有多少凡人可供驅使?”
菲麗絲沉默下來,當安列塔和墜星城相繼淪陷後,人類的領地退縮至平原一角,幸存的人口也直線下降。
到塔其拉僅存時,聯合會所控制的凡人不過三四萬左右,然而他們承擔了支援戰鬥女巫、後勤、以及維持城市運行等雜事,根本抽不出那麽多人來製造要塞炮。
如果愛葛莎沒有騙她的話,當時的塔其拉都做不到這點,就更別提躲藏在地底迷宮中殘喘度日的她們了。
就在這時,炮聲忽然停止下來。
前兩排邪獸已徹底和積雪融合在一起,化成了一灘灘模糊的血肉,城牆周圍一時靜得可怕。
現場沒有一人說話,全部盯著最遠處的那排牢籠,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菲麗絲疑惑地望向愛葛莎,而後者朝她微微一笑。
“鑰匙來了。
”
話音未落,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地底升起,宛若一輪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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