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楓與沈甯有着同樣的擔心,大周皇城再難承受動亂了。
“昨日溫宛過來時提到她父母的死,又要我找來這些卷宗翻查,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所以就翻出來再看看,沒有别的意思。
”
戚楓聞言這才把心放下來,“可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了。
”
“許是她與蕭臣即将大婚,想到高堂情難自抑。
”宋相言喜歡溫宛,也清楚這份喜歡沒有結果,能看到溫宛嫁給喜歡的人,他便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很圓滿。
戚楓看了眼宋相言,“小王爺還是放不下?
”
宋相言重新翻看卷宗,“放不下,但釋懷了。
”
見宋相言雲淡風輕的樣子,戚楓信了,随即拿起其中一本卷宗,“當年那場瘟疫來的突然,慕夫人傾盡全力配出藥方救了全城百姓,着實令人敬佩。
”
宋相言不解,“藥方裡明明沒有旋複花,怎麼會有人偷這東西?
”
見宋相言看過來,戚楓當下起身将李輿叫了進來……
回禮部的馬車裡,苗四郎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沈甯見狀,以為苗四郎還是介意自己與宋相言見面,于是道,“你若不喜歡我來大理寺……”
“溫縣主雙親似乎死在那場瘟疫裡。
”
經苗四郎提醒,沈甯也恍然想到那件事,再加上剛剛在大理寺雅室裡看到的卷宗,眉宇微蹙,“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
苗四郎遂将自己曾翻閱過那場瘟疫記錄典籍的事和盤托出,尤其指出瘟疫變種的節骨眼上,慕展歌已然配出藥方卻仍死在瘟疫裡的事。
這也是蕭冥河希望他能查清楚的事。
沈甯越聽越覺得哪裡不對,于是朝車夫吩咐了一句,“掉頭,回大理寺!
”
聽到這句話,苗四郎暗暗松了一口氣。
調查瘟疫之事非他一人可為,若有大理寺相助,事半功倍……
天近暮色,轉眼酉時。
花拂柳走進甘泉宮時溫若萱正在嗑瓜子,托盤上擺着‘顧蓉’二字。
“事情辦妥了?
”溫若萱擡頭時,花拂柳在矮幾旁邊坐下來。
“辦妥了。
”
花拂柳不解,“你想讓顧蓉覺得自己染上瘟疫我能理解,為何彩碧也要?
她可沒有顧蓉的城府,我隻怕她掩藏不住,壞了大事。
”
溫若萱将手裡剝好的瓜子仁全都給了花拂柳,“有沒有城府,跟她能不能守住自己染上‘瘟疫’這個秘密沒有任何關系,再者,但凡透露出去一個字她的下場顧蓉會告訴她。
”
花拂柳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
溫若萱瞧了眼被她擺在矮幾中間的藥方,美眸深寒,“顧蓉為什麼會寫這個藥方,可能我們很快就能猜到了。
”
“按道理,她前日知你染了瘟疫,很清楚自己未必能幸免,原該找人救命,可鳳儀殿一點動靜都沒有,怕是你猜對了,她在等那個能救她命的人。
”花拂柳認同溫若萱的分析。
“我也在等那個人。
”
溫若萱拿起那張藥方,“顧蓉也就會些深宮不入流的把戲,她的本事可害不了展歌,我倒要看看跟她勾結的那個人是誰。
”
“那人應該極通醫術。
”花拂柳猜測道。
“你怕我應付不了?
”溫若萱挑眉。
花拂柳笑了笑,“這世上,我還沒看過有你應付不了的人物。
”
“對了。
”
花拂柳想到白天的事,“蕭臣派郁玺良到我這裡探口風了。
”
“你怎麼說?
”
“我當然沒跟他說真話。
”花拂柳想了想,“為什麼不叫他們幫忙?
人多力量大。
”
這也是郁玺良的提議。
溫若萱收起那張藥方,“大周皇城剛剛經曆一場劫難,不說百廢待興,至少朝局不能再亂下去,此事沒有公仇隻有私怨,我隻想找顧蓉讨個公道,沒必要将所有人都拉進來。
”
“你想的周到。
”
夜深人靜,溫若萱起身走向内室。
花拂柳自然而然想要退出去,“你去哪裡,本宮就寝你不打算留下來伺候?
”
聽到聲音,花拂柳扭回頭,一臉懵。
眼見溫若萱走進内室,花拂柳掙紮之後乖乖跟進來,又乖乖把門帶緊。
燭光閃動,落在溫若萱潔白如雪的肌膚上散着淡淡的光。
花拂柳驚在原地不敢動彈,哪怕在城郊别苑他與溫若萱都是分房睡的。
溫若萱褪了外面繁複華貴的衣裳,淺步行到榻上,轉身倚在床欄邊,媚眼如絲,“好看麼?
”
花拂柳猛的一驚,當即背轉身形。
溫若萱皺了下眉,“不好看?
”
“不是……”花拂柳身體僵直站在那裡,啞着聲音回答。
“不是你轉什麼身!
”溫若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宮女’,“過來,伺候本宮寬衣。
”
花拂柳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動都不敢動。
“你杵在那裡做什麼,莫不是在等本宮伺候你寬衣?
”溫若萱揚了揚眉梢。
花拂柳低着頭,默默轉身走向軟榻。
溫若萱瞧着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感慨萬端,幾經生死,他們已經蹉跎了太多歲月。
餘生不确定,她不想等了。
“動手。
”溫若萱聲音透着一股麻酥入骨的魅惑。
花拂柳哪裡不知道溫若萱的意思,他在心裡想了無數回,夢裡也演練了無數回,可到真到這個節骨眼兒,他承認他慫了。
花拂柳不敢看溫若萱的眼睛,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把頭埋在胸口。
溫若萱笑了,“那我先動手?
”
還沒等花拂柳意會出這句話的意思,溫若萱已然起身,與之站在一處,距離不足半臂,“要本宮看看,先從哪裡動手好呢?
”
花拂柳驚詫擡頭瞬間,溫若萱的手已經移到他腰間系帶。
金絲結扣難解,溫若萱拽了半天給系成了死扣。
她失了耐性可勁兒一扯,花拂柳一個沒站穩身體前傾,兩人順勢倒在軟榻上。
“你……不後悔?
”
“或許……”
溫若萱話沒說完,花拂柳聲音沙啞道,“遲了!
”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哪個男人不是畜牲。
這一夜風很安靜,院中紫藤花串随風擺動,在月光的映襯下瑩瑩閃閃,美而無言。
翌日清晨,鳳儀殿内傳出一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