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看着宋相言,英姿飒爽,意氣風發,多好的少年郎!
可她與他,不該……
“以後蕭臣坐上那個位子了!
你也坐上那個位子了!
千萬記着本小王對你們掏心掏肺的好!
莫要……”宋相言突然湊近溫宛。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在這一刻從溫宛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哪怕隻是片刻,他很滿足,心裡歡喜,“莫要卸磨殺驢,哪怕蕭臣有這個心思,你及時阻止他,聽到沒!
”
溫宛愣住了。
她……聽到什麼了?
“溫宛我跟你說,本小王雖然不喜摻和到奪嫡那些個爛事兒裡面,但我看好蕭臣,所以才會鐵了心幫你,你以為當初本小王找到你隻是為了拜師?
”
“我……”溫宛,我以為啊!
“拜師這種事隻要本小王足夠誠心誠意師傅怎麼會不願意?
我找你是因為你好看?
我是因為看好你!
所以,你……跟蕭臣得加油!
努力!
别辜負我知道麼!
”
“我那時與蕭臣……”
“本小王目光如炬,能看常人所不能察覺之事,你現在是不是在懷疑我?
”
“不敢。
”
溫宛漸漸回神,眼睛裡驚慌甚至有些害怕的目光以宋相言肉眼可見的速度散盡。
他其實,有點兒心疼。
他才沒看好蕭臣,瞎子才會看好蕭臣,他隻是……
“聽到沒有!
”宋相言催促一句。
溫宛狠狠點頭,“小王爺放心,我可以用性命發誓,你的選擇不會錯!
”
見溫宛淡了那份彷徨,宋相言這才放心,他突然伸過去兩根手指,按住溫宛嘴角,往上一挑,“笑起來!
”
溫宛一瞬間有了不同的感覺,這怎麼可能是愛。
“不騙小王爺,我剛剛還以為你會說你喜歡我,哈哈!
”太過緊張之後的松弛讓溫宛說了真話。
宋相言心底忽的一抽,他突然拍了下溫宛額頭,“你可不配!
”
“我不配我不配!
”溫宛迎過去一個大大笑臉。
宋相言突然側身,透過窗棂看向外面空無一人的過巷,“今天人可真多!
”
喜歡你啊!
義無反顧的喜歡,不遺餘力相守,隻要你開心就好。
真的,溫宛。
隻要你開心就好……
馬車很快到了大理寺,不過聖旨來的更快。
他帶溫宛走進來的時候傳旨的公公剛好離開。
公堂上,衆人視線皆落在宋相言身上,他卻隻看溫宛,“沈甯跟戚沫曦在後堂。
”
溫宛意會,與蕭臣對視之後從旁側拱門繞到後面。
這時公堂,蘇玄璟緩慢起身,俊顔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小王爺這一程辛苦。
”
“不辛苦。
”
宋相言大步走進公堂,目不斜視,威凜霸氣中夾雜着一股桀骜氣息,他行到狄翼面前,聲音高冷,“狄公,可否讓讓?
”
聖旨已下,狄翼别無選擇。
他看了眼宋相言,冷哼一聲繞出公案。
啪——
驚堂木響,宋相言最先看向赫連澤,“吾皇有旨,先審狄翼案,此案與三皇子無關,三皇子還是退罷!
”
赫連澤對此并無異議,他欣然轉身,欲走時宋相言又補充一句,“三皇子回鴻壽寺後到此案審結之前,最好不要離開鴻壽寺。
”
媚舞憤而轉身,“憑什麼?
”
“憑爾等是嫌犯,如果不喜歡住在鴻壽寺,天牢地方多的是,牢房随便你們選。
”宋相言與狄翼不同,他就是針對赫連澤!
媚舞還想再說話時,赫連澤低喝住她,“宋大人放心,本皇子哪裡都不會去,隻等大人審結此案,再還我六皇弟一個公道。
”
看着赫連澤走出公堂,宋相言又叫人将卓幽帶下去,視線最後轉回到蕭臣身上,“蕭臣,你狀告狄翼誅殺功臣一案皇上下旨由本官親審,賢王與蘇大人陪審,你若無異議便可陳述案情。
”
蕭臣颔首,“事發十二年前,大周與北越鹿陵一戰,狄翼陣前斬殺曾降北越的副将檀牧,乃是誅殺功臣,大過。
”
一語閉,将将走出公堂的赫連澤突然停下腳步。
他回望蕭臣,眼底閃過一抹晦暗冷光。
鹿陵一役……
與此同時,後堂溫宛也是一愣。
那會兒她進來時戚沫曦與她打個照面兒,草草詢問禦翡堂的事,知溫宛沒被欺負她便出去找卓幽了。
此刻後堂就隻剩下她跟沈甯兩個人。
“鹿陵在隴西偏北,我隻知道那一仗打了三個月,狄翼大勝。
”沈甯在禮部,對兵部的事知之甚少。
當然溫宛知道的也不多,畢竟十二年前,她們都還小。
堂上,蘇玄璟聽到鹿陵一役時内心波瀾翻滾。
狄翼是他仇人,對于狄翼一切他不敢說了如指掌,但能調查的事他無一疏忽。
鹿陵位于隴西與北越交界,那一役源于北越駐守的兵卒搶了大周商人貨物又将人殘忍殺害,其中有女人跟小孩,由此引發的邊境沖突愈演愈烈,狄翼果斷派兵攻打鹿陵,三戰未奪鹿陵後他親自挂帥出征,而與他對敵的北越大将,是曹勳。
曹勳在北越的地位絕不亞于狄翼,由此可見,所謂邊境沖突,不過是北越想打這一仗故意為之。
蕭彥不知何時睜開眼睛,他對鹿陵一役,毫無印象。
換句話說,除了碧水苑的老妪們,他對任何事都沒有印象。
宋相言聽罷蕭臣陳述,轉爾看向狄翼,“狄國公可有辯解?
”
狄翼倨傲冷笑,“辯解?
做錯事才需要辯解,本帥沒有做錯,何來辯解之說!
”
未等宋相言開口,狄翼猛然轉向蕭臣,“你說檀牧是功臣?
”
“是。
”
蕭臣面色沒有絲毫改變,不卑不亢,“鹿陵一役若無檀牧,狄國公豈會赢的那樣徹底?
”
狄翼很久沒有回憶檀牧的樣子了,如今想起來,還是那樣清晰。
那是一個帥氣逼人的少年。
“一派胡言。
”狄翼寒目如錐,怒聲低喝。
後堂,溫宛正聽的入神,沈甯忽然問了她一個問題。
“先審狄翼案,是小王爺的意思?
”
“嗯!
”溫宛沒有過多思考沈甯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但她想到宋相言在車廂裡時與她說的話,“狄翼案他為主審,赫連昭的案子他很難說得上話。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沈甯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果然是這樣!
她甚至想到萬一狄翼被判死罪,那麼宋相言會為蕭臣擋下多少朝中武将的惡意。
為了溫宛,他對蕭臣竟也能做到如此!
可是值得嗎?
沈甯看向溫宛,她在溫宛臉上看到的,全都是對蕭臣的擔心,哪有半點在乎宋相言的樣子?
“溫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