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宇不可置信看向溫弦。
溫弦生怕他不信,“殿下若不信,自可去找葉楓問一問。
”
蕭桓宇沒有不信,他倒沒覺得溫弦敢拿這種事騙他,他隻是不信蘇玄璟會救邢棟,往嚴重了想,蘇玄璟這是背叛戰幕,背叛自己了?
當初若非戰幕保他,他如何能避過科舉直接入仕途,初時便是吏部侍郎,如今已是八大尚書之一的吏部尚書。
“此事本太子自會查清楚!
”
眼見蕭桓宇欲起身,溫弦一把拉住他,“殿下想去找戰軍師?
”
蕭桓宇确有此意。
“殿下不能去!
”溫弦死死握住蕭桓宇手臂,“殿下就沒有想過,蘇玄璟為何要放邢棟一馬?
”
蕭桓宇有些不耐煩,“你還知道什麼?
”
“蘇玄璟是太子府一手提拔到吏部尚書位置的,他沒道理與太子府離心,除非……”
蕭桓宇皺起眉,“你想說什麼?
”
“除非是戰軍師叫他這麼做,否則蘇玄璟斷然不會放了邢棟!
”溫弦豁出去一般看向蕭桓宇,“之前賢妃案軍師不是沒進大理寺,那時皇上也在,可最後怎麼?
”
“我們且不管鶴柄軒的真實身份,他敢告賢妃自是得了……皇上授意,按道理皇上已經入大理寺作證,賢妃私通他人生下孽種的事就該是事實,可即便皇上在,案子審到最後賢妃竟然是清白的!
”
見蕭桓宇沒說話,溫弦繼續往下說,“這種情況下就隻有一種可能。
”
“什麼可能?
”蕭桓宇猛然看向溫弦,眼中閃過一抹恐懼。
他恐懼的是,自己所想會不會與溫弦重合。
“賢妃案之後,那夜天牢戰幕為保蘇玄璟險些與皇上撕破臉,如今蘇玄璟又突然放了邢棟,難道太子就沒想過,這一切隻能說明……”
溫弦把淵荷跟她分析的一切,一字不差重複出來,“戰幕心裡想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蕭臣。
”
“你住口!
”蕭桓宇猛然掙開溫弦握在自己臂彎上的手,雙目陡紅,瞬起殺機。
幾乎同時,蕭桓宇的手突然捏在溫弦脖頸上,狠狠用力。
呃—
溫弦甚至沒有反應的機會,就隻覺得雙腳離地,生命流逝的感覺讓她真正恐懼,雙手死命掰在頸間,嘴巴張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睛死死看向蕭桓宇盡是乞求。
恐懼讓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終于!
在溫弦額頭青筋暴凸,滿臉脹紅的時候,蕭桓宇忽的松開手。
咳咳咳—
溫弦整個人堆坐到椅子上,雙手捂住脖子拼命咳嗽,恐懼仍在心頭,她連看都不敢看立在她身邊的蕭桓宇,那股強烈的殺意仍在蔓延。
“再敢胡言亂語,就算公孫斐也保不住你!
”蕭桓宇終在丢下這句話後憤然離開。
直到蕭桓宇離開許久,溫弦方才緩過神。
她盯着桌上茶杯數息,忽然發怒,将桌上托盤連同茶杯一同甩到地上,憤怒咆哮,“該死!
”
慢慢的,溫弦安靜下來。
蕭桓宇生氣是好事啊!
生氣,說明他信了。
就算沒有完全相信,至少這顆懷疑的種子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終将長成參天大樹……
皇城裡關于蕭冥河的傳言越來越多,除了為孝順母親扮作女裝之外,還有一些是他在平州做的一些小事兒。
小事見人品,譬如蕭冥河扮做姑娘把摔倒的老妪扶起來,都成了市井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在宋相言查到這些傳言的出處後,再次回到公主府。
“母親為何要幫他?
”廳内,宋相言實在不明白自家公主大人為什麼要摻和到皇子之間的事情裡,便是摻和,為什麼要選擇幫蕭冥河。
蕭靈沒有刻意隐瞞那些傳言的出處,因為她怕那些查不到的人會将這件事扣在蕭冥河身上,讓人覺得蕭冥河是個有心機的皇子。
主位上,蕭靈正在喝茶。
她既沒有隐瞞就不怕别人知道,“怎麼,興師問罪來了?
”
“兒臣不敢。
”
宋相言壓着火氣朝近前走過去,“兒臣隻是不明白。
”
“你應該知道蕭冥河的母妃是池月,而池月是你皇外祖母宮裡的女官。
”蕭靈擱下茶杯,目色清明看過去,沒有遮掩,“我與池月自小一起長大,你說我為什麼要幫他。
”
“那母親以前為何不幫?
”宋相言不能理解蕭靈的解釋。
蕭靈聳聳肩膀,“以前他沒回來,本宮看不到他的境遇,如今他回來了,卻被皇上形同禁足在永安宮,我若不拉他一把,他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
”
“母親有沒有想過,你拉這一下不是把他拉出來,而是把您自己拉進去了!
”宋相言着急,“母親一定想過,是不是?
”
“還真沒想過。
”蕭靈看出宋相言是帶着火氣回來的,正所謂遇強則強,她這火氣頓時也上來了。
“母親這麼聰明,怎麼會沒想過!
”
宋相言的确着急,他在朝中的立場簡直不要太明顯,若叫溫宛知道背後給蕭冥河撐腰的人是自家公主大人,溫宛肯定會誤會。
于是他搭下眼皮,幽幽道,“那母親現在想。
”
蕭靈以為自己聽錯了,微瞠目看向宋相言,“本宮想不想,什麼時候想,輪得着你來告訴我?
”
“兒臣沒有别的意思……”
“本宮也沒有别的意思,故人之子,本宮拉他就拉他了,誰要看不慣就叫他來找我!
”
蕭靈生氣扭過身,端起茶杯,“大理寺政務繁忙,本宮不留了,宋大人請!
”
“母親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你當真要繼續幫蕭冥河?
”宋相言實在想不明白,一向勸他遠離奪嫡之争的母親,怎麼也跟着摻和進來了。
另一側,素衣見自家主子握在手裡的茶杯微微的顫,心道不妙,“小王爺,您還是先回去……”
“我怎麼回去?
現在隻怕所有人都知道是母親在背後給蕭冥河撐腰,要是溫……”宋相言話音未落,便見當頭一個茶杯連同滾燙茶水朝他面門砸過來。
啪—
饒是宋相言躲的再快也隻躲過茶杯,熱水全數澆在他頭頂,冒起騰騰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