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城重歸往日繁華,分置兩營的死士也都慢慢蘇醒。
鑒于他們是被尊守義蒙蔽,大理寺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且給予妥善安置。
值得一提的是,尊守義被斬首的第二日,蜀王蕭柄用那塊免死金牌自絕于天牢,死的悄無聲息,直到次日獄卒送飯時發現才把消息傳出來。
蕭臣回了羽林營,溫宛還有很重要的事須找賈萬金商量。
蕭桓宇自入宮那日便暫住在鳳儀殿,代理朝政。
戰幕則在金禧樓擺下宴席,赴宴者有溫禦,一經,郁玺良跟蕭彥。
縱然一經跟蕭彥傷勢未愈,兩人還是硬撐着來到金禧樓。
四人到齊,戰幕穿着一身黑色長衣走進雅室。
宴無好宴,其實大家都明白今日宴席的議題,國不可一日無君。
就算戰幕不請,他們也想請一請戰幕。
“戰哥。
”見戰幕走進來,溫禦起身。
郁玺良亦站起來,拱手,“軍師。
”
戰幕一一還禮,随即看向一經,“大師就不必行這等俗禮了。
”
他轉向蕭彥,“多謝賢王殿下賞光。
”
看似氣氛融洽的雅室裡,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戰幕落座後,溫禦跟郁玺良先後坐下,暗暗對視一眼。
“先帝遺诏跟密令沒有落在老夫身上這件事,諸位如何看?
”
戰幕一開口就把四位給搞不會了。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舊事重提有什麼意思。
溫禦輕咳一聲,“戰哥……”
“那就從溫侯開始罷,你覺得先帝為何沒把遺诏跟密令交到老夫手裡?
”戰幕絲毫不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尴尬,眼睛裡甚至透着渴望的神情。
他當真想要聽聽眼前四個密令者的解釋。
溫禦,“……先帝可能是覺得……”
“溫侯如果要說些敷衍的話,那裡是門。
”
聽到戰幕這樣說,溫禦大喜,“可以走?
”
戰幕眼皮一搭,白眉緊皺。
“咳!
”
橫豎一死,溫禦索性清了清嗓子,“本侯以為,先帝之所以沒有把密令跟遺诏交給軍師,多半是因為……軍師行事過于雷厲風行,你若得遺诏,隻怕當時就得揪着皇上跟賢妃直接洞房,生下的皇子早早被你抱走養在自己身邊,十八年後繼位,總而言之一句話,先帝應該覺得軍師是個急性子,偏偏這件事急不得。
”
戰幕面無表情看向溫禦,“在你心裡,本軍師是急性子?
”
溫禦瞧了眼桌上餘下三人,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顯然性子急的人是他。
“郁神捕以為,先帝為何連一樣都沒有給我?
”
郁玺良與戰幕交集不深,有尊敬但無畏懼,“那時先帝已經将太子交到軍師手裡,若然遺诏跟密令再交于軍師,豈不叫軍師難做。
”
溫禦深以為然,扭頭想要改口時被戰幕一眼瞪回去,“一經大師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
“此前貧僧也跟溫侯和郁神捕一樣的想法,經曆種種後覺得先帝有這樣的安排,應該是希望到最後站在我們面前的敵人不是别人,而是軍師。
”
衆人默。
一經看了眼溫禦跟郁玺良,覺得他們兩個是廢物。
彼時蕭臣向他們坦言,蕭桓宇之所以答應與他合作共戰尊守義,是因為他非但将遺诏跟密令之事告訴給了戰幕,更在戰幕面前承諾,不會與蕭桓宇掙搶那個位子。
‘尊守義伏法之後,我會離開皇城。
’
蕭臣雖然答應了戰幕,可他四人深刻商讨之後不想輕易放棄。
他們已經堅持了這麼久,“軍師既知先帝留下遺诏跟密令,便該知曉先帝之意,如此,還請軍師能遵先帝遺诏,勸蕭桓宇把那個位置,讓出來。
”
一席話,雅室裡鴉雀無聲。
四人皆看向戰幕,期待他的反應。
然而戰幕卻是看向蕭彥,“老皇叔覺得,先帝為何沒有告訴我?
”
有一經抛磚引玉,蕭彥也不拐彎抹角,“皇兄為何不告訴軍師本王管不着,但皇兄既然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便想把這件事給做成了。
”
雅室裡又是一陣沉默。
最終,戰幕提穩酒壺站起身。
見戰幕欲給自己倒酒,溫禦‘受寵若驚’,“戰哥我自己來。
”
戰幕沒由着溫禦把酒壺搶過去,硬是為其斟滿酒杯。
緊接着是郁玺良,“多謝。
”
随後是一經跟蕭彥。
戰幕身前有兩個空杯,他分别倒滿。
“本軍師,敬諸位。
”戰幕說話時舉杯一飲而盡,落杯後将旁邊酒杯高高舉起,随後将酒水灑到地上。
四人知道,那一杯是尊守義的。
杯起杯落,四人皆看向戰幕。
是敵是友,也終于到了揭分曉的時候。
“那日禦書房,老皇叔甩了尊守義兩巴掌,之後尊守義話中有話似在暗諷本軍師,溫侯雖然接的快,可我還沒蠢到聽不出别人言外之意的地步。
”
戰幕緩身落座,“想來魏王也猜到我會多想,索性當晚找到老夫,将所有事和盤托出,不瞞諸位,我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險些氣死,哪怕後來與魏王合作共戰尊守義,心中仍有死結。
”
溫禦默默瞧了眼一經,說什麼來着!
“直到皇陵那夜。
”戰幕深深吸了一口氣,“尊守義雖然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可在我看來,最重要的兩個結點是蠱禍,跟古國。
”
四人中,溫禦幾乎不想往下聽。
他知道戰幕又開始洗腦了。
一經也不想聽,他也怕自己被戰幕繞進去。
郁玺良反而好奇,“軍師何意?
”
蕭彥想睡覺。
“蠱禍發生在先帝病重那段時間,想來古國餘孽也是打聽到先帝狀況才會在那個時候以蠱蟲禍亂皇城。
”
四人沒有異議。
“在見諸位之前,我找過翁懷松。
”戰幕又倒了一杯酒,“翁懷松說過,培育蠱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十八年出一隻。
”
四人互視,這麼重要的事情翁懷松就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
“當年先帝自知仙壽将近,遂将除蠱重任交到翁懷松手裡,可先帝亦知蠱患即人患,蠱除盡,古國餘孽未必能除盡,于是先帝便想了一個辦法。
”
溫禦,“……留下遺诏?
”
戰幕點頭。
“正是。
”
一經默默低下頭,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