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太響亮,女子耳朵嗡嗡作響。
赫連昭長的雖然好看,發起脾氣時一臉的森寒冰冷卻是駭人,也難怪他會動怒,孤千城是他奪嫡關鍵,北越皇子沒有立嫡立長的說法,誰強,就立誰!
北越帝早在三年前便提出嫡儲之争在天杼,誰能得到天杼全圖,便是他心目中儲君人選。
更何況眼前女子在他面前保證過,隻須她與九禅在這裡,萬無一失。
“主子息怒,媚舞定會在今晚把人給主子帶回來,隻是……”女子叫媚舞,善用鞭,手中長鞭乃是神兵,名曰魚骨。
“隻是什麼?
”赫連昭含怒看向女子,寒聲問道。
女子緩緩直起身形,面頰帶起一絲笑意,“隻是,主子你等不到了!
”
嘩啦——
魚骨鞭如蛟龍得水,在空中瘋狂盤繞,頃刻纏在赫連昭脖頸,收緊!
媚舞美眸陰森,唇角勾起冷蟄弧度,似笑卻帶着極緻的殺氣,“赫連昭,你的死期到了!
”
幾乎同時,一聲低喝從兇僧九禅口中噴薄狂嘯,黑色大劍霸道又兇悍祭出,劍氣直逼與赫連昭一同進來的三個灰衣護院。
劍氣太盛,灰衣護院有心護主,卻被劍氣生生逼退。
大劍狂斬,速度之快猶如閃電,力量之猛猶如排山倒海!
三個灰衣護院頃刻被九禅滅殺。
“外面交給貧僧!
”
九禅飛身躍出府門時媚舞單手握鞭,身形飄然如鬼魅硬是将魚骨鞭在赫連昭脖子上纏了三圈。
赫連昭做夢都沒想到,跟了他十年的手下竟然會對他下殺招。
他雙手反叩住魚骨鞭,眼神兇狠承載暴怒,“媚舞,你敢背叛我?
!
”
“有何不敢?
”
媚舞看着在自己鞭下掙紮不休的赫連昭,陰冷一笑,“六皇子還是放棄的好,你以為你還能使出力敵千軍的‘破軍斬’?
”
鋒利魚骨刺進赫連昭手掌,鮮血迸流,“為什麼?
”
“呵,背叛六皇子的何止我們?
!
”媚舞美眸幽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發深了幾分,“怪隻怪你自己不會做人,但凡你能多體恤體恤我,對我溫柔一點兒,也不緻于死的這麼凄慘!
”
赫連昭貼在脖頸的雙手皆被魚骨穿透,雙眼暴突,血絲滿布,“你們投了誰?
是誰害我?
!
”
“六皇子想知道?
”媚舞貼進赫連昭,殷紅櫻唇湊過去,輕輕吐了一個字。
赫連昭瞳孔驟然震顫,“怎麼會是他!
”
呃——
一枚銀針自魚骨鞭裡射出,‘咻’的穿透赫連昭脖頸。
銀針淬毒,見血封喉。
看着赫連昭瞳孔劇烈收縮,随即在極度不甘跟憤怒中停止掙紮,媚舞緩緩收力,沒有内力加持的魚骨鞭就像一條沒有生機的泥鳅,從赫連昭脖子上劃落。
赫連昭的屍體轟然倒地時,兇僧九禅扛劍從外面走了回來。
“外面那些雜碎都死了,無一活口。
”
媚舞瞧着地上的赫連昭,指尖劃過眼角,“這麼好看的皮囊,可惜了。
”
刷-
一柄鋒利小劍從媚舞手中閃出,赫連昭雙手切腕而斷,鮮血瞬間染紅地磚。
她收起小劍,身姿搖曳着走過去,将那兩隻手撿起來扔給九禅,“埋了它們,免得被人認出來是我們做的。
”
九禅那身白色袈裟被血染紅,“這還用得着埋?
”
隻見九禅将那兩隻斷手捏在手裡,生生用内力撚碎,鮮血跟肉化成碎末,一點點掉在赫連昭身邊。
忽的,一道身影出現在屋頂。
那人頭戴幂笠,身披黑袍,“你們還不去?
”
媚舞跟九禅見到那人,皆拱手,“是!
”
待二人再擡頭,那人已找不見。
外面再次傳來踢踏的馬蹄聲,媚舞與九禅相視一眼,率先躍出府門,“六皇子遇害,賊人朝東南方向逃竄,随我追——”
九禅緊跟出來,厲聲喝道,“與我一起為六皇子報仇——”
府門裡,赫連昭雙眼盯着浩瀚夜空,死不瞑目。
上京城外,蕭臣背着孤千城,與卓幽一直朝遠處密林而去,那片密林連着遠處山脈,能入山,他們便可暫時安全。
見後面沒有追兵,蕭臣腳步放慢,這會兒才發現有什麼不同,于是叫住卓幽,“你過來。
”
卓幽順從走過去,“主子?
”
“有沒有受傷?
”蕭臣問。
卓幽之方細細感知了一下,搖頭,“完全沒有!
”
“嗯。
”蕭臣先是放心點點頭,之後側目瞥了眼趴在自己肩頭的孤千城。
孤千城傷的不輕,被折騰一通也沒有半點蘇醒迹象。
卓幽心領神會,走到蕭臣旁邊把手指貼到孤千城脖頸,數息,“還活着。
”
蕭臣,“……”
卓幽見蕭臣眼色不對,“真活着。
”
“你來背。
”蕭臣發現他與卓幽已經不能靠眼神交流問題了。
可能是卓幽眼睛裡已經沒有他了吧!
卓幽這才反應過來,當下把孤千城背到自己身上。
二人繼續前行,因為沒有追兵,他們速度并不快。
天邊泛起魚肚白,蕭臣與卓幽已入密林。
就在卓幽提意想要坐下來休息時蕭臣陡然止步。
卓幽以為自家主子同意了,于是把孤千城放到大樹底下,正待想坐,蕭臣目冷,“來人了。
”
“四五十人。
”蕭臣縱步走到孤千城面前,将其扛到自己肩頭,“分路走!
”
卓幽亦有感知,“主子,把孤千城給我!
”
“四十裡外明月村彙合,你快走!
”蕭臣拒絕卓幽請求,他能感知到來者皆是高手,兩個人一起跑不如分開跑更安全。
而且在蕭臣看來,那些人搶的是孤千城,既如此,他又如何能将孤千城交給卓幽,“這是命令!
”
卓幽還想再說什麼,蕭臣已然縱身朝東南方向而去。
“活着見我!
”
聽到蕭臣留下的那句話,卓幽提氣,往西南而去。
半盞茶的功夫,媚舞與九禅帶着四十黑衣高手停在剛剛孤千城呆過的地方。
她擡手,一隻蝴蝶落在她指尖上。
蝴蝶黑色,翅膀帶着白色斑點,醜陋不堪。
她擡手,蝴蝶震翅而飛,在東南跟西南方向來回徘徊。
“看來是兵分兩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