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溫禦跟一經走上台階。
一經上前,“阿彌陀佛。
”
“阿彌陀佛。
”忘憂還禮。
眼前場景,令周帝都有些期待。
他看着站在萬佛堂前的兩位高僧,又瞄了眼站在他二人中間的溫禦,心中忽然猜想。
這一次,溫禦到底還能不能把一經,活着帶出護國寺。
“貧僧讓忘憂大師久等了。
”一經開門見山,“我願與大師論禅,前提是忘憂須得救活戰幕。
”
“一經大師帶着這樣的欲念論禅,如何能勝?
”忘憂狀似悲憫道。
一經微微淺笑,“貧僧如若沒有這樣的欲念,大師如何見得到我。
”
忘憂心下微頓,不再強求,“可。
”
“一經大師請。
”
忘憂側身相邀,一經未動,“不論結果如何,還請大師将藥交到溫侯手裡。
”
一語閉,溫禦猛然看向一經。
來時路上說好了,看情況不妙就搶!
不等溫禦開口,一經已然走向萬佛堂。
忘憂欣然,與之并行。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頓時成為整個護國寺最靓麗的風景。
溫禦正要跟上去時,周帝看了眼李世安。
“溫侯留步!
”李世安當即喚道。
溫禦這才發現不遠處的周帝。
縱然不想搭理,可周圍聚着一堆和尚,君臣之禮還是要的。
于是溫禦走過去幾句,拱手,“臣見皇上。
”
這禮行的!
好在周帝聽了幾日佛經,對這些倒也不是很在意。
“溫侯來此,可是陪同一經來與忘憂大師論禅?
”周帝也不拐彎抹角,淡然開口。
溫禦點頭,“正是。
”
“那你便同朕一道進去,縱是旁聽也定能受益匪淺。
”周帝音落後轉身走向萬佛堂,李世安跟在身後,溫禦這方直起身。
萬佛堂内,諸佛林立,兩側豎滿姿态各異的金身羅漢,寶相莊嚴,肅靜中充滿一股祥和氣息。
寺裡的和尚們難得見百年不遇的論禅,全都湧進堂内,有機靈一些的和尚早早将兩個蒲團擺在中間。
左右各一。
周帝入堂,自被引坐在上位,溫禦徑直走到一經身後,拽過蒲團盤膝而坐。
萬佛堂内,一經與忘憂臨面而坐。
忘憂雙手垂握于身前,一經則将雙手攤開落在膝間。
“忘憂大師請。
”一經神情淡然看向忘憂,并未搶先奪題。
縱是佛法,所修不同,各有各的擅長跟優勢。
忘憂沒有客氣,笑然開口,“貧僧知一經大師平日喝酒吃肉,可将吾佛寄于心間?
”
“身外求法,向外求馳,不得圓滿,不得自在,不得解脫。
”一經沒有好勝的心,他對此番論道也沒有任何期待,勝負于他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因為尊重,他會竭盡全力的對待。
生死都無怨由。
“梵網經有論,若佛子不得食五辛,戒殺生,諸餘罪中,殺業最重,大師手染鮮血,如何入解脫之道?
”
“禅即解脫之路,去掉桎梏就是解脫,貧僧奉勸大師,莫在桎梏之外求解脫,生死之外求涅槃,煩惱之外求菩提,若世人皆如此,如何求禅,又哪裡來的禅道?
”
萬佛堂内寂靜無聲,唯一經與忘憂你來我往,無止無休。
溫禦聽不懂那些,他隻把目光放在一經上,但凡有異常,他即刻中止論禅,抓起忘憂先揍一頓!
周帝則在座位上享受般看着眼前的場景,他不時瞄向溫禦,心中多了一分期待。
而此時的大理寺,數十侍衛被斬的所剩無幾,宋相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手中戰魂激蕩出一波一波氣浪,卻無法阻止黑衣人靠近廂房。
房間裡,翁懷松與二李皆擋在榻前,身邊擺着各種毒藥……
嗤—
三柄黑劍帶着凜戾殺意狂嘯刺向宋相言,這般手段當真是想要了宋相言的命!
宋相言肩頭已中兩劍,此刻握住戰魂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狠狠劃出劍身,将三杯抵擋在外。
隻是黑衣人太多了,他顧得了這頭顧不上那頭!
忽有黑衣人破窗而入!
李輿最先上前,正要灑毒時便見那人喉頸被利劍洞穿。
鮮血灑了李輿一臉,溫熱粘稠。
“小王爺,可還好?
”
來人正是溫君庭。
此前溫禦離開時叫人傳信,溫君庭得到消息即刻趕過來,正遇宋相言獨木難支。
宋相言見是溫君庭,瞬間來了底氣,“不能叫他們靠近戰幕!
”
溫君庭自是明白,手中落霞長劍揮動間,身前黑衣人瞬即斃命。
黑衣人隻剩十幾個,戚楓亦早出去求援助,然而剩下的十幾人武功不弱,單靠宋相言跟溫君庭根本抵擋不住。
砰!
又有黑衣人破窗而入,宋相言跟溫君庭來不及回招!
茲拉—
粉色藥水被李顯潑向黑衣人,一息之間,黑衣人面覆黑布與之面皮被迅速腐蝕,疼痛令他棄劍捂臉,幾乎同一時間,李輿持短忍沖殺過去,短忍刺中那人咽喉。
斃命!
戰魂起,一道平直劍氣直沖對面來人!
溫君庭則清晰感覺到來自背後的殺意,落霞不及收招,卻是被他籠在衣袖内的左手驟然出現一柄黑色短劍!
短劍迸射劍光,朝黑衣人側腰狠狠斬去。
縱然萬分艱難,可黑衣人的數量越來越少,這叫宋相言跟溫君庭看到希望,不想下一刻,又有數十黑衣人自高牆躍入,沖殺過來……
皇宮,鳳儀殿。
顧蓉與蕭桓宇靜默坐在座位上,呼吸深重。
他們在等一個消息。
“皇後娘娘!
”
見彩碧自外面急匆跑進來,顧蓉與蕭桓宇幾乎同時站起身,“如何?
”
彩碧行至廳前,“人派過去了。
”
“結果呢?
”蕭桓宇雙眉緊皺,比顧蓉還要着急這個結果。
彩碧搖頭,“還沒有消息……”
“那你還不快出去打聽!
”蕭桓宇低聲喝道。
彩碧看了眼顧蓉,見其擺手,這方退出寝宮。
“桓宇,你也别太着急。
”顧蓉起身走向自己兒子,擡頭掃過殿前,“你外祖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派去的人都是死士,哪怕不成事,也不斷不會走漏風聲。
”
蕭桓宇還是擔心,“若戰幕不死,若他知道是我……”
“桓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