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李輿在确定那塊白骨的的确确就是從棺材裡拿出來的之後迅速去掏自己袖兜。
這一搖,又險些沒昏過去。
“師兄?
”李顯狐疑喚道。
李輿恨的直拍大腿,“師傅親侄兒小兒子的血,沒了!
”
不想下一秒,李顯重複剛剛動作,無比緩慢的,又從另一袖兜裡掏出一個食指大小的瓷瓶,桀桀怪笑,“有。
”
李輿正狐疑時,李顯又道,“我知師傅在皇城裡血親就那麼一位,得其血便可驗骨,師兄去取,我去不得?
”
見李顯這般,李輿喜極而泣,“好師弟!
”
非但如此,李顯将驗骨術用得着的藥粉統統帶過來,于是乎自他袖兜裡大大小小又拿出十幾個藥瓶。
正所謂,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李便在屋子裡開始驗骨。
都是大周朝一頂一的醫術高手,兩人一通折騰下來終于到了最緊要關頭。
桌邊,二人屏住呼吸,雙眼四個眼珠子齊齊盯着桌面器皿裡那根森森白骨,一眨不眨。
随時間推移,白骨漸漸變了顔色,從最初暗灰到幽藍。
如果沾了至親鮮血的白骨最終呈現的顔色是暗紅,那麼可以說明白骨主人與鮮血主人是有血緣關系的,但若是别種顔色,很大概率上可以說明鮮血主人與白骨主人并無關聯。
這其中也有一個規律,若然顔色接近暗紅,可視為疑似,但如現在這般幽藍幽藍,那真是丁點關系都沒有。
水土都不服!
“師兄……”
李顯哪怕懷疑過,可當事實擺在面前時他還是承受不住,眼淚嘩嘩流,“這是誰把師傅骸骨給換了啊!
”
看着眼前驗骨所出的結果,李輿眼中亦閃出晶瑩,“師傅……”
李顯聽得師兄一聲哀嚎,越發哭的難以自持。
啪——
李輿一巴掌掄過去,打的李顯愣住。
“哭什麼!
師傅沒死!
”
沒等李顯反應過來,李輿擡起屁股坐過去,“師傅非但沒死,那夜救蘇玄璟的老夫子,就是師傅!
”
“不……不可能……”李顯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實。
“那你說,那個老夫子為何與師傅如此相像?
棺材裡為何不是師傅骸骨?
”若單憑這兩點還不夠,李輿沉默片刻,又道,“為何我搬來大理寺三年不見屋子走水,師傅那口棺材才搬進去三天就走水了!
”
李顯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疑惑,“師傅……當真沒死?
”
“沒死!
”李輿看着器皿裡那節幽藍幽藍的尾骨,眼睛微微眯起來,“而且……我覺得小王爺一定知道什麼!
”
李顯則沉默。
李輿自顧道,“你想想,偏偏我要回屋裡驗骨的時候小王爺出了事,我在雅室裡已經把小王爺給包紮好了,可一轉身的功夫他又磕的鮮血直流,我再想回來,小王爺瞎了,我屋子走水了……
還有,那夜蘇玄璟是真的要死了!
如果不是那個老夫子出現,憑你我累死也救不活他!
我還記得當時小王爺與我說,無論如何都要救活蘇玄璟……”
就在李輿分析的頭頭是道時,李顯忽然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
待李輿把手掰開正要發火時,李顯目色凝重,“師傅的死,先帝是知道的。
”
一語閉,二人皆默。
數息,李輿也跟着反應過來,雙手下意識捂住嘴,眼神驚恐。
“倘若師傅沒死,乃是欺君大罪。
”李顯補充道。
二人最終陷入沉思……
夜已深,溫宛在回禦南侯府的路上被賈萬金叫停。
因為細作的事,她有好些日子沒與賈萬金碰面,但賈萬金幹的那些事兒她都知曉,朱雀大街從頭到尾,但凡有鋪子沒在她亦或魏沉央名下,都被他拜訪一遍。
聽說還拉着夭夭一起招搖撞騙,成果也異常顯著,如今整個朱雀大街幾乎都是魏沉央的産業。
是的,所有那些被他‘搜刮’來的鋪子皆被他安在魏沉央名下,而作為大功臣的他,隻須魏沉央包吃包住就行。
“賈某聽說我家大姑娘把所有鋪子股成,全都分給縣主一半?
”車廂裡,賈萬金态度溫和看向溫宛,笑容可掬。
溫宛點頭,“是的。
”
“縣主收下了?
”賈萬金明知故問。
這事兒魏沉央沒瞞過賈萬金。
溫宛點頭,“是的。
”
“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縣主,不勞而獲是什麼感覺。
”
很顯然,賈萬金看着在笑,牙齒都咬出聲音了。
溫宛倒也十分配合,故意認真想了想才回答,“沒什麼感覺。
”
“怎麼會沒有感覺?
此事若換作賈某,必定心虛,害怕,誠惶誠恐,生怕自己不努力得來的東西馬上就會失去。
”賈萬金說話時還配着一副當真誠惶誠恐的表情。
四目相對,溫宛好心勸導,“賈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心态不好。
”
賈萬金,“……”不勞而獲的又不是我!
我心态能好!
“縣主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手裡那一半的股成,有賈某的功勞?
”賈萬金見溫宛沒有愧疚之心,于是打起感情牌。
溫宛點頭,“毋庸置疑,賈先生功勞首屈一指。
”
賈萬金表示你還算有點良心。
“其實,賈某有個不情之請。
”賈萬金乘勝追擊。
馬車駛向太平镖局在皇城的據點,車廂裡,溫宛看似淡然聽着賈萬金的不情之請,心裡卻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因為見識過這貨舌燦蓮花的本事,她萬不能踩坑。
尤其賈萬金的坑一腳踩下去都見不着底!
“也沒什麼,就是……賈某想要那些鋪子一成股。
”見溫宛愣在那裡,賈萬金表示半成都行。
半成不是一半,拿賈萬金的算法,大概是二十分之一。
哪怕賈萬金把話說的再漂亮,溫宛也很清楚他的意思,兩人一半,他朝誰說了算?
若然賈萬金從她這裡摳過去一點點,可就是這一點點足以讓魏沉央對那些鋪子擁有絕對話語權。
事實上溫宛對于誰說了算這件事并不是十分計較,但賈萬金既然算計到這兒了,溫宛也隻能接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