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章沒有道理不信自己的弟弟,在他眼裡弟弟是行商之才,這些年經營百寶樓如火如荼,從未讓他失望,再者韓章讓弟弟收了那批貨還有另一層意思。
南宮煜有自己的供貨源頭,若然叫那些人知道南宮煜的貨落到百寶樓,他倒要看看南宮煜有一百張嘴能不能說得清楚。
要知道,那些人可不管什麼朝廷内鬥,他們隻看結果。
屆時南宮煜可難收場……
溫宛入天牢這兩天,溫禦時不時出府,溫若萱亦回府一次,李氏看着老爺子跟大姑姐忙裡忙外心裡也惦記,可她人微言輕也幫不上忙急火攻心昨晚病了。
溫弦在禦南侯府一直有眼線,原本就想回府探親的她剛好有了由頭。
大清早,溫弦領冬香乘馬車回府,正巧管家出門辦事,門沒敲就開了。
她剛進門,便瞧見一個背影朝墨園方向閃過去、
“冬香,那個……”
“回二姑娘,奴婢瞧着,好像是二少爺。
”
溫弦心思微轉,吩咐拎着兩大包補品的冬香先回西院把東西給李氏送過去,自己扭頭随着那抹身影去了墨園。
那道身影的确是溫君庭。
自朔城回來,溫君庭與溫少行理所當然入兵行任職,雖都是小吏,可對于無逸齋這一屆的新生來說,他們已經是走在最前面的士家子弟,成為多少人羨慕的存在。
溫君庭跟溫少行沒有上朝資格,所以他們入兵部官衙點卯的時間要晚,卯時三刻到就可以。
這會兒溫君庭入墨園是想找溫少行一起去兵部。
墨園正廳,紫玉正在收拾溫少行用過的早膳,因為背對,她沒注意溫君庭已經到了門口。
自朔城回來這一路,溫君庭已經想的很清楚,他與紫玉沒有未來,至少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保護紫玉不受傷害,所以他求長姐跟少行不許把他的秘密說出去。
可真正愛上一個人,是控制不住的。
饒是溫君庭這樣的高冷貓也不例外。
他站在門口處,靜靜看着紫玉把剩下的菜撥在一起,又把盤子羅起來擱到竹籃裡,每一個動作在他眼裡都耐看,沒有一絲厭煩。
很顯然溫少行不在,可他不願離開,若能這樣在不打擾的情況下看一輩子他也很願意。
許是看的太入神,紫玉拎起竹籃回身一刻溫君庭忘記躲開。
紫玉被吓到了,身子不小心撞到椅子朝後仰過去!
溫君庭見狀疾步沖進廳裡攬住紫玉。
他緊緊抱住紫玉,臉上布滿緊張神色,“你沒事吧?
”
也就在這一瞬間,溫君庭瞄到墨園外有人探頭進來。
紫玉慌張起身時還沒來得及說話,溫君庭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溫君庭的背影,紫玉握着竹籃的手慢慢收緊,眼神變得落寞又難堪。
她勾起唇角自嘲。
醒醒吧紫玉,你隻是一個丫鬟而已,不值得被誰喜歡……
墨園外,溫弦在彎月拱門處被溫君庭攔下來。
“二姐何時回來的?
”溫君庭長的很高,壓溫弦一頭。
溫弦看着眼前這位半年不曾見過一面的弟弟,露出溫柔如水的笑意,“君庭你長高了。
”
“紫玉被椅子撞到,我去扶她。
”溫君庭沒與溫弦拐彎抹角,他追出來就是想告訴溫弦剛剛發生的事。
溫弦擡頭看向溫君庭,失聲笑道,“君庭你與我解釋這個做什麼,你就是扶了紫玉一下,我看到了。
”
“我怕二姐會記錯。
”溫君庭面無表情,認真道。
小時候的事,溫弦有印象。
她記得溫君庭有一次不小心掉進池塘裡,紫玉在池塘邊拉他。
後來溫君庭也不知怎的,頻繁去墨園找紫玉,于是她便把這件事告訴給李氏,更在李氏面前誣陷是紫玉把溫君庭推進池塘。
可那時她是好意,是真心!
溫君庭是禦南侯府二少爺,以後成龍成鳳的人物,如何能與一個下賤丫鬟牽扯不清!
沒想到她的好心在溫君庭這裡成了驢肝肺,更被這小子記到現在。
“被你這樣提醒,二姐可不敢記錯呢。
”溫弦走上階梯時,溫君庭本能側身讓開路。
擦肩而過時溫弦心裡忽然就覺得不舒服,“二姐大婚那日,你沒來真可惜。
”
“無逸齋有規定,君庭也覺得是憾事。
”溫君庭恭敬道。
哪怕溫君庭不喜溫弦這個姐姐,依舊表現的十分尊重,走不走心另說。
溫弦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這個時辰你就别在這裡陪我了,再遲些出門,你趕不上兵部應卯可别怪在二姐身上。
”
“二姐言重。
”
溫君庭陪着溫弦走到正院,見溫弦走去西院,這才轉身。
此時冬香已經将溫弦帶的重禮送到西院李氏房裡,溫弦來時李氏剛披了件衣服從床榻上坐起來。
“母親怎麼起來了,弦兒剛剛問過管家,大夫叫母親躺在床上靜養。
”溫弦坐到床沿,吩咐冬香把她帶來的千年人參送去後廚熬成補湯。
“如今你長姐還在天牢,母親哪裡躺得住。
”自從溫君庭住回禦南侯府,與李氏說了許多溫宛對他的幫助跟照顧,李氏對溫宛徹底改觀。
見溫弦臉色沉下來,李氏忽然想到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于是旁敲側擊。
她拉起溫弦的手,“弦兒,母親聽說你還與景王來往?
”
溫弦清楚此行目的,她不能生氣,不能發火,“都是生意場上的正常來往,母親别多想。
”
“母親當然不會多想,我就是怕思源多想,前幾日思源還來禦南侯府探望你父親……”
“他來找父親告狀了?
”溫弦蹙眉,寒聲問道。
“沒有,他還反過來安慰你父親别去理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說他與你相敬如賓,還有你長姐的事,他說他會盡量幫忙。
”李氏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我聽說景王是你長姐那件案子的監審?
”
溫弦點頭,“是。
”
“那你可不可以……”
“母親剛剛還勸弦兒與景王保持距離,現在又想我去求景王救長姐?
”溫弦看着自相矛盾的李氏,心底生出冷意。
李氏素來就是這個樣子,她恍然自己沒有考慮周全,越發拉緊溫弦,“算了算了,你還是别去找景王,這事兒有你祖父跟姑母操心,想必你長姐也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