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翁懷松根本不吃自己那一套,蕭桓宇怒火中燒,狠狠踢中座椅。
“簡直放肆!
”
“桓兒……”
聽到顧蓉虛弱聲音,蕭桓宇急忙轉身回到榻前,“母後放心,此毒我必定想辦法替母後袪除。
”
顧蓉微笑,“此事你不必擔心,有洛沁,母後不會有事。
”
“母後當真信她?
”蕭桓宇對那女人倒沒什麼好印象。
顧蓉輕呼口氣,鳳眸微眯,“縱使當年是母後先找的她,但瘟疫之事是她的主意,十年前那場瘟疫死了多少人,這事兒她縱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
“母後是說……”
“她若不想死,就該老老實實的回來,替本宮解毒。
”蕭桓宇颔首,“便是沒有她,我亦知道該如何對付翁懷松。
”
“你可千萬别輕舉妄動,翁懷松用毒不差……還沒有戰幕他們的消息?
”
蕭桓宇搖頭,“沒有。
”
顧蓉鳳眸微凝,一時感慨,“說起先帝身邊那幾個老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拿捏不住的。
”
“那就都送他們去皇祖父那邊團聚。
”蕭桓宇目色陰寒,冷聲開口。
顧蓉看到蕭桓宇臉上露出的那股狠勁兒,欣慰至極,“這便是帝王之術,既然不能馴服,那就殺之免除後患。
”
“兒臣明白。
”
“時候不早,你回去休息罷。
”
蕭桓宇想留下來照看顧蓉,被她勸退。
看着自己兒子離開鳳儀殿,原本面目慈祥的顧蓉臉色突然冷下來,“彩碧,彩碧!
”
廳内候着的彩碧聞聲急忙進來,“皇後娘娘,奴婢在。
”
“快把銅鏡拿過來!
”顧蓉一失剛剛沉穩冷靜的勁兒,幾乎吼道。
彩碧不敢怠慢,當即過去将銅鏡遞到鳳榻上的顧蓉手裡。
拿過銅鏡,顧蓉迫不及待看向裡面的自己。
左眼角雖然塗抹了藥膏,可看起來還是烏黑,周圍亦有發青迹象。
誰不怕死呢!
皇後也不真的就是鳳體。
顧蓉越看越恐慌,剛剛她能穩得住隻是不想蕭桓宇擔心,登基大典在即,無論如何都不能節外生枝。
啪—
銅鏡落地,碎片擦過候在床榻旁邊的彩碧手背。
撲通!
彩碧突然跪下來,“皇後娘娘,奴婢有事禀報。
”
已是驚弓之鳥的彩碧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篩糠。
顧蓉冷眸掃過去,“說。
”
“午後那會兒……午後那會兒甘泉宮秋晴将奴婢叫到禦膳房後面的涼亭問話了。
”
聽到這裡,顧蓉眼睛一亮,“她問什麼?
”
“她問奴婢您這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彩碧據實道。
顧蓉皺眉,“那你如何回的?
”
“奴婢什麼都沒說!
”彼時天慈庵,她确實答應過秋晴會回報宸貴妃,當時她也的确有回報的心思,可那是在保命的前提下。
她總不能為了報恩,把命搭上。
“奴婢說不知道。
”顧蓉面前,彩碧半點謊都不會撒。
“她想知道什麼?
”
“她隻是問問這邊的動向,具體沒說……”
“當真?
”
“奴婢對天發誓,所說句句屬實,但凡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彩碧誠惶誠恐回道。
然而即便彩碧這樣表忠心,顧蓉還是懷疑了,“秋晴冒那樣大的風險,隻想問你這邊有沒有動靜,她沒叫你做什麼事?
”
“皇後娘娘明鑒!
她隻問這一句,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
”彩碧越發縮在地上連連磕頭,說話都帶着顫音。
“若叫本宮知道你有半點隐瞞……”
“奴婢不敢!
”
“退罷!
”
顧蓉一時想到自己體内劇毒,心情煩悶,揮手退了彩碧。
床榻上,顧蓉忽然想到什麼,自錦枕下面掏出一個瓷瓶。
洛沁留給她的藥。
她下意識打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枚藥丸,卻在放到嘴裡一刻猛的吐出來。
吃。
還是不吃……
登基大典還有十五日,所有相關準備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其中禮部任務相對繁重。
按規制,新皇登基要到護國寺祭天祈福,祈福一應用度皆由禮部負責。
是以沈甯已經在護國寺呆了整整三天。
這會兒她正踱着步子靠近殿前端舉圖紙指揮進度的顧北霖。
“顧将軍辛苦,進度如何了?
”
顧北霖很清楚自己為何被太子派到禮部,還不是因為沈甯是蕭臣那邊的人,所以不可靠。
所以在沈甯走過來的時候,他刻意收起圖紙,“沈大人怎麼出來了,外面日頭大,你莫曬着!
”
沈甯,呵呵!
她私以為顧北霖入禮部,行事好歹能與她商量一下,不成想這人倒是會攬活兒,但凡與登基大典相關,他一件事都沒落下。
自己落個清閑。
不過苗四郎說的對,這樣最好,他日但凡出了差錯,别來沾邊。
顧北霖越是這樣,沈甯越是朝前湊,“顧将軍拿的圖紙是什麼?
”
“咳!
”顧北霖幹脆把圖紙揣到懷裡,随後指着眼前供桌,“本将軍覺得眼下進度緩慢一些,不若沈大人再找些人手,加快進度。
”
沈甯聳了聳肩退回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官找的人顧将軍敢用?
”
顧北霖不由的看向沈甯,“大人說的什麼話?
”
“那本官這便去找。
”
“咳!
”
見沈甯轉身,顧北霖突然開口,“咳,沈大人說的對,急于求成不是好事,現在看人手還算可以,人多難免出錯。
”
瞧瞧給人逼的。
沈甯轉身,似笑非笑看過去,“本官覺得,顧将軍說的很對。
”
她又審視一圈,“若這裡沒有本官出力的地方,那本官……”
“您回去歇着。
”顧北霖恨不得沈甯直接回禮部。
沈甯笑了,“本官還要去監察别項進度,歇着可不敢。
”
在顧北霖的目送下,沈甯走去左面禅房。
苗四郎早就沏好了桂花茶,滿室芳香。
“怎麼樣?
”
見沈甯走進來,苗四郎提壺,斟了杯茶送過去。
沈甯落座,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吹,“客觀說,顧北霖做事還算仔細。
”
“能得沈大人贊譽,可見他做事的确認真。
”
沈甯聽出苗四郎揶揄之意,不由擡頭,佯裝嗔怒。
苗四郎立時改口,“他做事認真,怕是背後有人指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