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幽不是在狡辯,他申辯。
“王爺你現在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
蕭臣聽罷,忽然覺得問題出在自己這裡,于是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向卓幽,仔細端詳之後給出答案,“是。
”
這時,房門開了。
孤千城身着寶石藍錦袍從外面走進來,外面有沒有風土他不知道,可有露水。
他懷裡揣着重要玩意在外面等半天不見蕭臣出門迎接,全身上下都被露水打濕,乍一看有些狼狽。
要麼卓幽難過呢!
露水那麼重,他跟孤千城一路狂奔回來,露水早把衣服打透,就算有塵土也沾在自己身上,怎麼會掉進那盤豌豆黃裡!
“小王爺你來的正好,你與我家王爺說,外面有沒有風?
”卓幽單膝轉向孤千城,義憤填膺道。
孤千城皺眉,“什麼風?
”
“我家王爺非說我從窗戶翻進來的動作把風跟塵土帶進來,弄髒了他的豌豆黃!
”卓幽悲憤不已,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孤千城噎喉,“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告訴你家王爺,本小王在外面等他恭迎我?
”
卓幽腦袋瓜子一晃看向蕭臣,蕭臣則看向孤千城,攤開手,“他沒說。
”
孤千城眼睛剜過來,“傳話的錢還給本小王。
”
“你退罷。
”聽到錢,蕭臣直接給卓幽遞眼色過去。
卓幽心領神會,從窗戶遁離。
孤千城看到這裡心知肚明,這對主仆也真沒見過啥世面,十兩銀子就能讓他們瞬間化幹戈為玉帛,同仇敵忾了?
“這盤豌豆黃不錯……”
啪-
孤千城走到桌前,伸手去拿豌豆黃,卻被蕭臣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不是給你吃的。
”
蕭臣把瓷盤端到自己這邊,“周言煊的盟書在哪裡?
”
孤千城擡起屁股坐到桌案上,自懷裡取出盟書遞過去。
“周言煊答應與你結盟,前提是蘇玄璟若然有難,你得放他一馬。
”
蕭臣如剛剛端詳卓幽那般仔細端詳盟書,上面每一個字都是他為溫宛築建的堡壘,隻有他不斷強大,才能不懼威脅。
“我何止放他一馬,在魯縣時我還救他一命。
”
孤千城覺得不可思議,“你不知道他也喜歡大眼睛嗎?
”
“救他與宛宛無關,但本王還是後悔了。
”蕭臣都沒奢望蘇玄璟能感恩,轉個身的功夫就找人殺他!
蘇玄璟真乃畜牲也。
“你覺得周言煊需要多久才能反了梁帝?
”蕭臣言歸正傳。
孤千城來時與周言煊喝了頓酒,“半年。
”
“半年時間有些長。
”蕭臣見孤千城把兩條腿都盤到桌案上,下意識把豌豆黃又朝自己身邊拉了拉。
“沒有南朝跟高昌幫襯,他直言半年拿下梁都,有這兩國暗中通氣,他說四個月足矣。
”孤千城見蕭臣守那盤豌豆黃守的緊,“做給大眼睛吃的?
”
蕭臣警惕看向孤千城,“我讓你查的事,你有沒有查。
”
“我還正想與你說,南晉高梁周五大國,再加上沃斯跟于阗這種小國全算上,我也沒聽說哪一國裡有落地成坑的武器,你是不是夢做多了?
”
當日蕭臣與孤千城結盟之後,便叫他暗中去查一件事,中原有沒有落地成坑的武器,至少到現在為止孤千城還沒見過那玩意。
蕭臣看了孤千城一眼,“如果有,五國合力都未必能與之抗衡。
”
孤千城一對斜飛劍眉挑老高,傲嬌擡起下巴,“不能夠!
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國家,敵得過我大南朝動一根手指頭。
”
蕭臣不語,眼神殺過去。
見蕭臣一本正經的樣子,孤千城聳聳肩膀,“我再查查。
”
蕭臣沒有危言聽。
上輩子他自朔城回皇城前半個月,偶有一次聽到巨響,他親自入成翺嶺查探,就隻查到一個坑。
噗-
突如其來的古怪聲音打斷蕭臣思緒,他順着聲音看過去,孤千城褲裆裡還在噗、噗、噗-
某位小王爺面不改色,依舊盤膝坐在桌案上,方向正對準那盤糕點。
“咳,走夜路容易灌風。
”
蕭臣瘋了……
跟無比歡騰的魏王府比,花間樓三樓,蘇玄璟正坐在窗邊,無聲凝視斜對面那個牌匾。
雪姬端盤水果進來,“公子在後悔?
”
蘇玄璟依舊盯着那塊牌匾看。
雪姬順着蘇玄璟的視線看過去,“問塵賭莊?
”
“以前我便覺得這個名字有問題,現在發現,問題比我想象中嚴重。
”
雪姬搭一眼那塊牌匾,漫不經心拿起桌上裝着果酒的琉璃杯,“是嗎?
”
“問,即溫,塵,即臣。
”蘇玄璟聲音難掩落寞,“原來溫宛早在西市開問塵賭莊的時候就已經喜歡蕭臣了。
”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重要嗎?
”
雪姬不懂,“溫宛跟蕭臣注定是一對,公子為何還不明白?
以緻于我們有很好的機會可以除掉蕭臣,就因為公子猜測與蕭臣在一起的女人是溫宛,放棄了。
”
這次雪姬真的很生氣,“如果那個時候蕭臣死,現在大周朝還有誰能與太子抗衡?
沒有了!
”
“蕭臣在魯縣時救過我的命。
”
雪姬嗤笑,“公子若在乎他救過你,最初為何下了必殺的命令。
”
這一次,蘇玄璟回答不上來。
“公子,你别忘了我們身上還有血債。
”雪姬冷肅看向蘇玄璟,眉目愠涼,“太子府必須赢,我們得借太子之勢才能報血海深仇。
”
蘇玄璟的視線自問塵賭莊收回來,“我知道。
”
“公子最好知道,血雁門的兄弟可以死,但不應該死的不值得。
”雪姬緩緩起身,“公子好好想想,下一步該如何助太子府敗了蕭臣。
”
雪姬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房間寂靜,蘇玄璟雙手搭在桌面上,緊攥成拳。
他咬着牙,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跟悲傷。
擺在他面前的,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溫宛是被溫少行的叫喊聲驚醒的。
“阿姐!
君庭終于硬起來了-”
正如溫少行所言,西院出了大事。
溫君庭一早被人發現跪在西院主卧房外,李氏正對着自己最寶貝的兒子,氣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