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溫宛噴茶,瞪大眼睛看過去,“誰?
”
蘇玄璟一時分辨不出溫宛震驚裡摻雜的是高興還是别的什麼,重複道,“南朝孤千城。
”
溫宛噎喉,手抖,茶水有些端不穩索性擱回桌上,兩隻手搓在一起。
“縣主,沒事吧?
”
有事啊!
昨個兒她才诓孤千城吃了藥,這會兒孤千城暴斃……
她還是很傷心的!
“沒事。
”溫宛萬不能在蘇玄璟面前露怯,“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
”
“早上師晏報案,上面着大理寺全權負責此案,這會兒宋相言已經派人過去封鎖鴻壽寺,到底是南朝攝政王的孫兒,茲事體大,吾朝必要給孤重一個交代。
”
蘇玄璟想說的不是這些,他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來禦南侯府,就是想讓溫宛知道,從此以後那個叫孤千城的人再也不會過來騷擾。
“大理寺……”溫宛糟心,宋相言出了名鐵面無私,她與其的那點兒交情根本不夠。
見溫宛有些魂不守舍,蘇玄璟眸色漸深,“縣主若有難事可與我說。
”
“沒有!
”溫宛擡眸,認真回道。
“可我覺得,縣主臉色似乎不好。
”蘇玄璟關心溫宛,憂慮道。
溫宛為掩飾心虛,“昨日來了月事,臉色不好正常。
”
一語閉,二人皆怔。
蘇玄璟面頰微紅,一向巧言善辨如他竟也不知如何接茬兒,“是蘇某叨擾,縣主身體不适且先休息。
”
溫宛這會兒也顧不上尴尬,“紫玉,送蘇公子出去。
”
待蘇玄璟離開,溫宛二話沒說直奔金禧樓……
皇宮,甘泉宮。
消息傳到溫若萱耳朵裡的時候,某位姑姑正在用膳,聽到消息,一瞬間沒了胃口。
宮門緊閉,溫若萱端直坐在貴妃椅上,美眸凝蹙,半晌後看向秋晴,“幾副頭疼腦熱的藥送過去,孤千城就死了?
”
“娘娘可千萬别這樣說,咱們哪裡送過藥……”秋晴慌張看向門外,強自鎮定道。
溫若萱深籲口氣,壓低聲音,“尾巴掃幹淨沒有?
”
“娘娘放心,剩菜已經處理掉,咱們的人将備菜與其他剩菜倒在一起,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秋晴表示,萬無一失。
溫若萱依舊皺眉,半晌後仍覺不可置信,“怎麼死的?
”
“中毒。
”秋晴也很無語,可鴻壽寺那邊傳過來的消息就是這樣。
溫若萱讨厭孤千城沒錯,卻也從來沒想要他命,抛開擂台之事,孤千城的身份不可以死在大周朝。
到底經過大場面,溫若萱沉默片刻,眼神發狠,“此事絕不簡單,咱們怕是湊熱鬧的時間不對,這事兒呵,誰敢咬本宮,本宮咬死他!
”
秋晴知主子膽大心細,“那這件事……”
“就當不知道。
”溫若萱神色轉淡,走回桌邊繼續吃飯,為當不知道,她還多喝了一碗粥。
孤千城中毒身亡這件事,闆上釘釘。
宋相言雖已派人封鎖鴻壽寺,可驗屍的仵作始終未到。
鴻壽寺内,師晏無聲立于床榻前,目之所及,孤千城平躺在那裡如同睡着一般,若非胸口毫無起伏,誰又能想到這位南朝意氣風發的小王爺,已經走完他短暫的一生。
半個時辰後,郁玺良在宋相言的陪同下出現在孤千城寝居。
師晏跟郁玺良有過幾面之緣,看到來者,悲恸之餘拱手施禮,“師某感激郁神捕能親自過來為吾小王爺驗屍,唯有一求。
”
“師先生且說。
”郁玺良未穿無逸齋教服,一身墨黑錦袍,長發以玉冠束起,背負黑匣,容顔冷俊。
“求郁神捕留吾小王尊容。
”師晏眼眶微紅,哽咽開口。
郁玺良挑眉,神姿不減,看了眼身側宋相言,“如何?
”
“郁神捕若覺得可以,則盡力。
”宋相言一襲深藍繡孔雀的官袍站在郁玺良身邊,眼睛裡除了郁玺良也裝不下别人,心裡對溫宛的感激那是五體投地。
彼時溫宛叫人給他捎話,他将信将疑。
而今鴻壽寺案,他嘗試去請郁玺良出山,結果……
結果郁玺良竟真與他來到此地。
“既然宋大人這樣說,我可向兩位保證,孤小王爺脖頸喉骨之上我不會看,亦不會驗,至于驗屍筆錄,錯分毫,後果我一力承擔。
”郁玺良冷肅開口,無比自信。
師晏拱手,“多謝!
”
鑒于孤千城身份特殊,屍體不便擡于天牢,是以郁玺良便在房間裡打開黑匣,浮屠再現。
沒有圍觀百姓,沒有三堂會審,郁玺良哪怕打開黑匣的動作都是用手掰,半點内力都沒舍出來。
整個過程毫不驚奇,亦十分迅速。
一柱香的時間,郁玺良給出答案。
孤千城乃中毒。
所中之毒,是烏扇與黑砂星混合而成的劇毒,無色無味,可令人長睡永不起。
結果在師晏意料之内。
他喂給孤千城的就是這種毒藥,簡單幹脆,沒有任何值得推敲的地方。
“宋大人,吾小王慘死大周乃吾之過,吾命不足惜,回南朝自會向攝政王請罪,在此之前,吾請宋大人務必尋得真兇,繩之以法,否則吾萬死亦難瞑目。
”師晏轉向宋相言,單膝跪地悲凄肯求。
宋相言扶起師晏,鄭重道,“師先生放心,本官定會秉公辦案,殺人償命,絕不姑息。
”
經師晏提請,禮部特意搬過來一樽水晶棺柩将孤千城的屍體殓在裡面,待案子結束即運回南朝。
拿到郁玺良驗屍筆錄後,宋相言立時撒網下去,迅速調查整個皇城七百餘家醫館,大理寺人手不夠,他便将刑部衙役全部借調。
但凡半個月内有出售烏扇或黑砂星兩味中藥者,皆暫押天牢待審。
鴻壽寺案頓時轟動全城。
而此時,溫宛正在金禧樓質問玉布衣。
乍聽孤千城被人毒死,玉布衣也是一臉懵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蕭臣叫自己喂給那厮的是解毒丹。
難道不是?
必然不是……如果是人咋死的!
所以蕭臣給他的那枚,是毒藥。
哎呀!
他就說蕭臣讨厭孤千城怎麼可能是解毒丹,問題是你不喜歡你自己殺,坑我作甚!
蕭臣不仁,玉布衣也隻能不義。
他看向溫宛,十分不厚道的說了一句話。
“溫縣主請孤小王爺吃飯這件事,本食神定會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