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黑色劍身被短刃斬腰而過,溫君庭卻無比真實感受到瀕臨死亡的氣息。
“君庭!
”溫少行雙眼赤紅飛躍而至,剛剛那樣的速度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孤千城亦未想到,眼前兩位少年竟然為他拼命!
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個替自己拼命的朋友已是萬幸。
他遇到兩個!
“本小王跟你們拼了-”
就在孤千城拖着殘敗身子再欲斬殺時,一道黑色身影立于三人面前。
三人皆望過去,以對方站姿來看,是友非敵。
“是你?
”孤千城此刻已然提劍過去,看到來者,心神一動。
黑衣男子蒙面,手中握着一柄十分普通的灰色長劍,哪怕如此,孤千城亦感受到此人内息,與那日竹林之人如出一轍。
來者,蕭臣。
“站到後面。
”蕭臣冷肅開口,黑目落向對面三位黑衣高手身上。
孤千城猶豫片刻,“小心。
”
待孤千城退至溫少行跟溫君庭旁邊,對面三個黑衣人幾乎同時祭出殺招。
蕭臣目冷,手腕翻轉間一片灰白劍光瞬間密布在她身前。
三道淩厲絕殺的劍氣如排山倒海,瘋狂襲向蕭臣。
念之所及!
蕭臣猛然催動内力,先前一刻在他面前形成的綿密劍氣瞬間擴漲,在其身前築起一道密不透風的羅網!
轟-
轟-
轟-
三道劍氣與羅網瘋狂撞擊,空氣瞬息受到擠壓朝外崩散!
僵持片刻,灰色羅網光芒大盛,蕭臣突然發力,劍氣未息劍勢再起!
三個黑衣人面面相觑,收勢再戰。
刀光劍影,劍氣如宏。
孤千城與溫家兩兄弟看的眼花,灰色劍影速度太快,以緻于他們根本捕捉不到劍迹。
“那個人是誰?
”溫君庭又豔羨又隐隐有了想要趕超的心思。
溫少行則一臉崇拜,“不管是誰,武功絕對在那三個人之上。
”
孤千城眼神變得玩味,他很好奇這個人救他的目的。
“呃……”
被溫少行狠狠一推,孤千城胸口紊亂險些噴血,“問你話呢!
”
要不是剛剛有了同生共死的情誼,孤千城定要搥回去,“你沒看他蒙着面紗,本小王怎麼認得!
”
溫君庭側目,“若叫我們知道你騙人,哼!
”
孤千城感受到那份威脅,并沒有害怕,“騙你們的又不是我……”
眼前,三個黑衣人已有一人出局。
灰色長劍帶着霸烈劍氣狠厲洞穿黑衣人胸口,鮮血迸濺,黑衣人隻覺胸口陡涼,眼中盡是茫然跟絕望。
他甚至沒有看清這一劍是如何穿過他的身體,灰劍抽出一刻黑衣人直挺後仰,到死都沒閉上眼睛。
戰鬥仍在繼續,蕭臣反手祭劍,一股恐怖力量随劍身轟然斬向對面黑衣人。
黑衣人以利劍格擋之際,蕭臣倏然棄劍掠起,身如矯健雄鷹飛旋至黑衣人背後,匕首現,狠戾抹過黑衣人脖頸,動作幹脆利落,殺人于無形。
房門處,三隻小浣熊皆倒抽涼氣,劍身脫手不落,這般内力修為他們差的太遠。
溫君庭心底那份趕超的念想逐漸消失,先學好當下,欲速不達。
被抹頸的黑衣人轟然倒地,雙手狠狠捂住脖頸卻無法阻止血噴,張開的嘴就像幹涸的魚渴望那一口水,隻是他永遠也喝不到。
灰劍落于掌心,蕭臣灌注七成内力于劍身,肉眼所見,灰色劍身仿佛包裹着一股迷離光焰,筆直刺向最後一個黑衣人。
速度快到驚人,猶如一道閃電斬殺過去,黑衣人避無可避。
風停雨靜,院内死寂無聲。
孤千城與溫家兄弟僵在原地,視線内蕭臣手中灰劍有血蜿蜒,滴答滴答。
眼見蕭臣走過來,三人噎喉。
“他是救我們的吧?
”溫少行戳向孤千城,溫君庭則直接将孤千城扯到前面。
孤千城,“原則上……是。
”
“你們兩個馬上回去,就當從未來過,否則……”蕭臣擡手于頸,作了個‘切’的動作。
溫少行與溫君庭面面相觑,遁。
“喂-”
孤千城轉身想要挽留溫家兄弟,不想下一秒後頸陡痛,眼前驟黑……
翌日,清晨。
溫宛終于死去活來,睜開眼睛的時候春暖花開,整個身體輕松不少。
她來葵水就是這般,仿佛是将接下來幾日的疼痛都集中在第一日,一次疼個痛快。
痛是真痛,也真快。
這會兒紫玉聽到内室有動靜,急忙端着溫水進來,“大姑娘醒了!
”
縱然身體稍有不适,溫宛容色恢複不少,起身時小腹流的也歡暢。
“紫玉,昨天辛苦你了。
”昨日睡過去的方式不正常,溫宛額頭有點兒小疼。
紫玉轉身湊到床榻旁邊,“大姑娘,奴婢不辛苦,辛苦的是魏王。
”
溫宛愣住,記憶回湧,臉頰漸漸泛紅,“昨天……是魏王送我回來的?
”
“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那你别講了。
”溫宛幾乎猜到自己昨日窘境,不敢聽。
見紫玉閉嘴,溫宛把心一橫,“你講。
”
“昨個兒是魏王把大姑娘抱回墨園的,奴婢無意中瞧見……”
“瞧見什麼?
”溫宛催促。
“瞧見魏王那身藍緞錦衣髒了。
”
溫宛舒出一口氣,她還以為是怎麼。
下一秒,溫宛視線慢慢轉回到紫玉臉上,眸子越瞠越大,“髒?
”
“您葵水蹭到魏王衣服上了……”
溫宛‘嗷’一聲掀被鑽到裡面,如何有臉見人!
且待溫宛在被窩裡緩一陣,露出腦袋,苦瓜一樣的臉,“紫玉,你說魏王能看見不?
”
紫玉覺得就算當時沒瞧見,晚上就寝也能看到吧。
一番梳洗,溫宛在飯桌前吃的食不甘味,連聲歎息。
就在這時,外面有管家來報,說是蘇玄璟求見。
面對那種人渣,真的是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
溫宛沒有拒絕,因為管家說,蘇玄璟有‘要事’求見。
能被蘇玄璟稱之為‘要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
正廳,溫宛端茶坐在主位,蘇玄璟一襲白衣走進來,翩翩少年郎,卻是一肚子黑水蕩漾。
“蘇某參見溫縣主。
”多日不見,蘇玄璟看到眼前女子時眼中閃出光彩,眉目間盡是溫柔。
溫宛擡手,“蘇公子坐。
”
蘇玄璟落座時,溫宛沒叫紫玉斟茶,“蘇公子有要事?
”
溫宛問罷,低頭抿茶。
“孤千城暴斃于鴻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