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不知道溫宛白天經曆了什麼,突如其來的忐忑跟疑問讓蕭臣心疼不已。
“不會。
”
他反手握緊溫宛,目光堅定決絕,“我們一定不會輸。
”
“那就好……”溫宛低下頭,額間抵在蕭臣手背上,仿若祈禱。
突如其來的心疼,蕭臣起身走過去,将溫宛攬在懷裡。
溫宛就像是隻無助的小貓窩在蕭臣腰際,臉頰貼在他身上,雙手自然而然環住這個男人,不說話也沒有别的動作,從蕭臣身上傳來源源不斷的溫暖,讓她情不自禁貪戀。
溫宛好哭,眼淚無聲掉下來。
秋夜寒涼,蕭臣迎風站在石台前,身姿挺拔如松,一襲錦藍色長衣更顯清俊高貴。
他将手輕輕搭在溫宛肩上,目光落下來,滿是疼惜。
有風起,蕭臣故意挪動身體。
縱是狂風暴雨,也有我在你面前。
溫宛,别怕……
又是一夜。
翌日,大理寺開堂。
鑒于‘宿鐵’與‘私兵’案關聯甚密,宋相言将兩案合并審訊。
堂上歧王否認自己私運宿鐵,真正行此大逆之事者乃禮部主事與鴻壽寺一晉國使節所謀,由始至終,他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太子府派了司馬卿過來,拿出平州圈養私兵的人乃是兵部司方主事與戶部度支司的柏臨所為,他們為誰行事暫且不詳。
兩案并審時,萬春枝未對‘私兵’案提出質疑,司馬卿也沒對‘宿鐵’案有任何微詞。
宋相言依證據逮捕兩方給出的四個疑犯,歧王當堂釋放。
這會兒雅室裡,宋相言正坐在桌邊發呆。
戚楓走進來時注意到宋相言的目光正落在對面空位上。
“小王爺在看什麼?
”戚楓明知故問。
宋相言輕咳一聲,身體挺直,擡手拿起旁邊卷冊。
戚楓走到溫宛的位子,正要坐下卻被宋相言喚住,“停!
”
“怎麼?
”戚楓垂眸看向自己,并無不妥。
宋相言沒給解釋,眼睛瞧向角落裡一把空椅。
戚楓嗤笑,轉身走過去将那把椅子搬過來,重重落到桌邊,“在小王爺眼裡,下官是不配坐那個位子了嗎?
”
宋相言沒有正面回答,“做為一個有氣度有胸懷的大理寺少卿,你不要在這些小事上拘泥,這樣會顯得你格局不夠大。
”
戚楓不由的反問,“那小王爺為何要在這種小事上拘泥?
”
“溫宛的事沒有小事,那是她的位子,本王怎好叫你坐?
”宋相言理所當然,甚至還有些激動。
戚楓無語,“聽王爺這語氣,似乎是在嫌棄下官?
”
“那倒也沒有,注意格局。
”宋相言算是從剛剛離魂的狀态恢複過來,随手翻看卷宗,“找我有事?
”
“宿鐵跟私兵的案子,小王爺想如何審?
”戚楓神色肅然道。
宋相言聞聲,阖起手中案卷,眸子瞥到那會兒進來時被他扔到遠處的案卷上。
戚楓眼快,伸手将那卷宗拿過來遞到宋相言面前,“十二衛已經回來了,疑犯四人皆在天牢。
”
宋相言漫不經心翻開卷宗,“這兩件案子還有懸念麼,四人皆死罪。
”
戚楓頗為震驚,“這可不像小王爺辦案風格。
”
相交多年,戚楓對宋相言有多了解,換作往日,這案子宋相言必定能扒開歧王跟太子底褲朝祖墳上使勁兒。
他才不管祖墳是不是皇陵,有罪就得死!
宋相言合起卷宗,“不然怎麼?
把太子跟歧王一起下大獄,再等着皇上特赦太子,重罰歧王?
”
“皇上不會偏心的如此嚴重吧?
”戚楓不以為意。
宋相言冷笑,“皇上要不偏心,幹啥不把戰幕給歧王!
”
戚楓無言以對。
“當下局勢,歧王與太子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隻要歧王好好的,太子就會很鬧心。
”
到底是多少年摯友,宋相言對戚楓沒設防,“眼下也唯有歧王能對太子起到消耗跟削弱的作用,本小王自然不會揪着這點破事兒不放。
”
戚楓面色漸凝,視線不自覺瞥向窗外,轉而回落到宋相言身上,“小王爺,在乎這時局?
”
“溫……”宋相言險些脫口而出,“咳,誰能獨善其身。
”
哪怕宋相言收的快,戚楓依舊聽到‘溫’字。
“作為朋友,小王爺不想說我也要提醒,溫縣主似乎意在魏王,小王爺可别傻到跟着她一起歪過去。
”戚楓早就看出端倪,正好借機勸阻。
宋相言握着卷宗的手微頓,随後笑道,“以我的智慧,她歪我能硬給她掰直,我能跟着她一起歪?
”
“可是……”
戚楓還想再說卻被宋相言截斷。
宋相言很冷靜,亦很平靜,“本小王把溫宛當朋友。
”
這是多重的一句話!
戚楓沉默片刻,“那便,随小王爺的意。
”
見戚楓起身欲走,宋相言一把将其拉回來,“說說蘇玄璟這個人。
”
戚楓斜眼看向宋相言,“還是說說溫縣主,剛剛溫縣主差人送消息過來,她今日不來大理寺,說是在金禧樓訂了九全宴,宴請花間樓裡所有姑娘。
”
宋相言聞聲蹙眉,“為什麼?
”
戚楓聳肩,“小王爺都不知道的事,下官怎麼會知道。
”
宋相言想了想,直接擱下手裡卷宗,起身就朝外走。
戚楓驚詫,“小王爺去哪兒?
”
“花間樓!
”
看着匆匆走出雅室的宋相言,戚楓神色漸暗。
當局者迷,如果宋相言不喜歡溫宛,他願意把腦袋擰下來……
正如戚楓所言,溫宛當真在金禧樓擺了九全宴,且叫玉布衣把九道菜送到對面花間樓。
此刻花間樓正廳,一衆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圍坐在偌大圓形桌面周圍,燕肥環瘦,各有所長。
溫宛對這些女子都不陌生,哪怕不是很熟悉也一定能叫上名字。
她今日所來,為的是花間樓秋兒。
當初她有問過衛婧,在衛婧口中得知是秋兒幫她聯系的落隐門殺手。
衛婧不知,她還不知!
秋兒隻是傳話的人,背後真正主謀是蘇玄璟。
不管蘇玄璟能不能當上吏部侍郎,她都不想這個男人再進一步。
溫宛想了整整一夜,讓她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