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公孫斐的說詞,賈萬金搖搖頭,并不贊同。
“尊守義是于阗國師,你是于阗的招财貓,要說你跟他不相識,我是不相信的。
”
許是沒想到賈萬金到這會兒還在求一線生機,公孫斐徹底拜服,“所以你來找我,不是共飲苦酒?
”
“我雖不知尊守義是何方神聖,但對斐公子尚算了解。
”
賈萬金這輩子隻有一次放棄過,那就是在魏沉央找到他的時候,“合作繼續,我不求你替我保住所有人,但魏府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
公孫斐差點把嘴裡的茶吐出來,“你以為我是誰?
”
賈萬金看了看他,不說話。
“如果我做不到呢?
”
“如果斐公子做不到,我便也撒手不管。
”
“什麼意思?
”
“斐公子不在乎錢财,在乎的是美人,不惜深陷大周奪嫡棋局也要把寒棋公主拉出去,可你也知,這盤棋進來容易,想要成功脫身何其艱難,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讓尊守義放心的人代替你,他應該不會放你走。
”
“我應該不會怕他。
”
“但寒棋在他手裡。
”賈萬金把這層關系看的透透的。
公孫斐不禁反問,“你将錢财看的重?
”
“我帶不走她。
”賈萬金試過魏沉央。
這是他得出來的結論。
公孫斐終是舒了口氣,“與你說句真話,我未必能幫到你。
”
“隻要肯幫就行。
”
風吹進涼亭,兩人共飲。
此時城樓,蕭臣與蕭桓宇果真沒有站在城樓上。
城門大敞,二人縱馬立于韓坤面前。
沒有皇上旨令,韓坤并未輕舉妄動。
馬背上,蕭桓宇看向蕭臣,“我們在等什麼?
”
“援軍。
”
就在剛剛,蜀王自皇宮回來,周帝得尊守義的意思答應蕭臣的請求。
一個時辰。
蕭桓宇皺眉,“不是說沒有援軍了嗎?
”
此時此刻,蕭臣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一個決定,“有七萬。
”
“怎麼可能!
”蕭桓宇從顧寒那裡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
所有援軍皆被尊守義截在半路,再無兵調。
“還剩下半個時辰,太子與我一起等罷。
”
蕭桓宇看到蕭臣眼中那份從容淡定,心裡生出疑窦,數息他道,“倘若真有七萬援軍,若那七萬援軍聽你調派,那麼這一局,你完全可以把本太子算計進去。
”
蕭臣不否認。
“為何沒那樣做?
”經曆劇變,蕭桓宇倒是坦蕩,“若有七萬援軍在手,本太子定然不會放過你。
”
“然後呢?
”蕭臣壓低聲音,“再憑一己之力與父皇跟尊守義對抗?
我若走的慢些,黃泉路上或許還能與太子殿下作個伴。
”
蕭桓宇凝眸,轉爾看向對面。
萬餘兵卒仍虎視眈眈,除了等他又有什麼别的辦法。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所有站在棋局裡的人都在煎熬。
城樓上,周帝極目遠眺,終在看到一群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流民時開始心慌。
“皇上,那是……”蜀王一直站在周帝身邊,看到遠處流民,疑惑問道。
蕭臣的援軍?
周帝沒有作聲,又等一陣。
流民越聚越多,已有兵卒禀報韓坤。
韓坤臉色微變,調轉馬頭折向兵尾。
城樓下,蕭桓宇正疑惑時蕭臣牽動馬缰,“太子,且随我回城。
”
再次回到城樓,蕭桓宇看到周帝時少了最初那份忐忑。
蕭臣則走到周帝身邊。
“父皇看到那群流民了?
”
周帝意會,吩咐蜀王再跑一趟。
待蜀王離開,周帝龍目如冰,“那些是你的援軍?
”
“雖然七萬援軍不會一時趕到,但以現在的速度,應該用不了半個時辰。
”蕭臣沒有否定。
這些流民就是他的援軍,而這些援軍并沒有在戰幕跟尊守義的算計裡。
在他的算計裡。
“蕭臣,你沒有選對最正确的路。
”
“如果父皇覺得你對我的安排是最正确的路,那麼每一條,我都須得避開走。
”
周帝聽罷,終是沒有再開口。
他知道,他們父子至此。
水火不容。
皇宮,禦書房。
蜀王跑的很快,消息傳到禦書房時尊守義眼中驟寒。
他自認算無遺策,豈會露掉七萬兵!
“哪裡來的流民?
”最初的淡定不在,他憤怒看向戰幕。
戰幕也不知道,這是蕭臣告訴他的。
溫禦大喜,有七萬援軍,打起來他們可赢了。
“尊守義,告訴皇上這一切都是誤會,這一局,你我平手。
”
尊守義微怔時,溫禦反對,“這哪裡是平手的棋,戰哥,我們能赢!
”
“沒有你們。
”
尊守義打斷溫禦,眼神冰冷,“炸點就在禦書房,此時引爆,除了溫侯有可能逃命,軍師跟一經大師斷無生路。
”
“誰說本侯要逃,本侯死拽你!
”溫禦憤然道。
“皇上若死,韓坤必定全力攻城,屆時城外生靈塗炭,死的都是大周臣民,先帝在天之靈應該不會想看到這一幕,戰幕,我答應你。
”
尊守義音落起身,走出禦書房。
溫禦一時着急,想追卻被戰幕攔住,“他既答應平局就不會引動炸點。
”
這時李世安正在禦書房外,但見裡面三人,瞬間轉身随尊守義去了。
城外湧現大量流民的消息傳到靖水樓。
蕭冥河雙眸陡亮,“哪裡來的流民?
”
師媗不知。
屏風後面,苗四郎也沒想到局勢突然扭轉,“看樣子,尊守義輸了。
”
“是戰幕的後手?
”蕭冥河仍在震驚中,布防圖包含周圍郡縣的兵力分布,至少在布防圖裡,他找不到可用之兵。
“殿下,這仗若打起來……”
“不會打了。
”蕭冥河示意師媗收起布防圖,“尊守義在禦書房跟城樓埋下炸點,要真打起來,大周皇城必将生靈塗炭,這是戰幕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
“戰幕過于婦人之仁。
”苗四郎希望打起來。
“的确。
”蕭冥河承認這一點,“但他的婦人之仁并非對尊守義,而是對溫禦一經,因為他很清楚,此戰若尊守義跟父皇敗,他即将要面對的便是蕭臣。
”
就在這時,消息再度傳回來。
尊守義出宮了。
“他出宮做什麼?
”
“迎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