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
蕭臣詫異時,溫宛又道,“本縣主不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
喜歡的也不會嫁。
這輩子她不嫁人,跟喜不喜歡沒關系。
聽到溫宛回答,蕭臣眼底閃過一抹苦澀,這個女人有多執着他早就知道。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溫宛反過來關心蕭臣。
面具遮掩,蕭臣便無太多顧慮,“我喜歡的女人,嫁給了她喜歡的男人,可那個男人陰險狡詐踩着我喜歡的女人得名得利,反過來又坑害女人全家,如果……如果可以重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阻止我喜歡的女人嫁給那個男人。
”
有着相同的經曆,溫宛一聽就懂了。
“如果可以重來,那女人怎麼可能還會嫁!
”溫宛動情,重聲道。
“重來的隻有我。
”蕭臣認真看向溫宛。
重來的,隻有我。
溫宛想了想,有些無奈,“那就沒什麼意義了。
”
“那女人或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幫着他男人害死自己全家,我真的不該做些什麼?
”蕭臣急切問道。
溫宛猛然擡頭,前世記憶如洪水決堤倒灌而來。
“這是已經發生的事?
”
蕭臣眉目深沉,“發生很久的事了。
”
“那女人還活着?
”
蕭臣沉默片刻,“不知道……從那以後我再沒有打聽他們的消息,隻是……忽然想起如果可以重來,我要不要阻止她的人生。
”
“要。
”溫宛斬釘截鐵。
蕭臣的心微微輕顫,“如何阻止?
”
“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她不要嫁給那個男人!
”推己及人,溫宛這輩子就算想嫁,也絕對不會再嫁蘇玄璟。
“可她隻喜歡那個男人。
”蕭臣試探着看向溫宛。
“那你把那個男人殺了。
”溫宛鄭重開口,眉目堅定,“如果你不能阻止那個女人,就把那個男人殺了。
”
“那個女人會傷心。
”
“總好過追悔莫及。
”溫宛字字堅定,絲毫猶豫也無。
蕭臣看着溫宛,心念微動,“所以嫁給不喜歡的人,跟嫁給喜歡的人卻害死自己親人這兩件事,縣主更能接受第一種情況?
”
話峰轉換的太過突然,溫宛一時愣住,“我不嫁。
”
“如果的話。
”蕭臣很急。
溫宛見眼前男子如此虔誠想要得到答案,認真想過之後起身将那杯溫水推過去,順便在他肩膀輕輕拍過,“現實些吧,這個世上沒有如果,隻有結果,你改變不了什麼。
”
差點兒上鈎!
莫修說賭莊自開業至今,九離帶來的人非但可靠技藝也高超,照這樣下去,問塵賭莊三個月後純利定會超過靖坊餘下四家賭坊,成為第一。
九離突然與她聊‘喜歡的女人’,還要為‘喜歡的女人’做些什麼,分明就是要走!
溫宛了解九離所言女子經曆的,是與她相仿的悲慘故事。
隻是事情過去那麼久,該發生的已經發生,該結束的也早就結束。
九離回去改變不了什麼,他留下卻能叫問塵賭莊更上一層樓。
原諒我自私,比起‘那個女人’,我現在更需要你。
“縣主……”
“本縣主想過,待問塵賭莊在靖坊站穩腳跟,下一步計劃就是将靖坊四家賭坊整合,并入問塵賭莊。
”溫宛朝蕭臣抛出一張大餅。
見溫宛避開問題,蕭臣未再追問,“縣主想法很好。
”
畢竟蕭臣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野心。
“隻待時機成熟本縣主會親自出馬,我可以向你保證,問塵賭莊會越做越大,終有一日能殺進東市。
”溫宛挺直身闆,語重心長,“留在皇城好好幹,别因為錯過的人和事,錯過當下。
”
見蕭臣不語,溫宛又道,“如果你不在那個女人心裡,你怎麼做都不會在她心裡,她若有難,我們可以一起幫她,但别試圖幻想,那樣不切實際。
”
蕭臣默,之後在溫宛張開嘴時突然站起來,招呼也沒打,直接轉身離開。
溫宛默默坐在桌邊,想着她剛剛說的話。
忠言逆耳!
所有故事到最後薄情的人風聲水起,深情的人挫骨揚灰。
談情,不如談錢……
皇宮裡出事了,溫宛在得紫玉禀報後離開賭莊匆匆趕過去。
而此刻,問塵賭莊斜對面的酒樓雅間,項敏無聊趴在桌邊,已經陪着眼前女子坐在這兒整一個時辰。
“沉央妹妹,菜都涼了,我叫他們換些新的?
”
隻見桌邊少女長相秀麗端莊,白如雅瓷的肌膚,身段窈窕有緻,長眉如柳,鳳眼似月,一襲淺紫色華衣襯的女子沉穩高貴,氣質非凡。
魏沉央,宰相魏泓之女,伯樂坊背後最大的金主,富豪排行榜榜上有名的人物。
“以問塵賭莊現在的客源跟規模,姐姐怕它會超過伯樂坊?
”魏沉央自窗棂收回視線,看了眼桌上飯菜。
她不是能湊合的人,這些菜不合胃口,自坐下她便沒動筷,隻喝茶。
項敏臉頰略紅,“沉央妹妹有所不知,你别看它現在對伯樂坊沒有威脅,以後難說,問塵賭莊開張那日,宋相言來過,還有沈甯跟戚沫曦都來過,足見溫宛是個有手段的人!
”
魏沉央端杯品茶,她自辰時入靖坊,每到一座賭莊前便尋适合處坐上半個時辰仔細觀察。
此時輪到問塵賭莊,魏沉央已足足在靖坊呆滿三個時辰。
“溫宛乃禦南侯府嫡出孫女,又是皇上親封的二品縣主,她開業能有幾個朋友捧場不足為奇,而以靖坊賭莊的格局,問塵賭莊現下純利,當排在第二。
”
魏沉央落杯,“開張營業不到半個月,有這樣的成績的确與溫宛的人脈跟身份有關,可即便是這樣的速度,它想對伯樂坊造成威脅,至少還要二十年,哪怕溫宛有本事将靖坊賭莊合零為整,想要與伯樂坊一較高下也要十年。
”
項敏呶呶嘴,“那也危險……”
“有我坐鎮,伯樂坊未來十年會更輝煌。
”魏沉央行事雷厲風行,素來不苟言笑。
她敢說,就一定能做到。
“可莫修原是你伯樂坊的代賭人,溫宛搶你的人,這總是事實吧?
”項敏恨道。
魏沉央輕籲口氣,正色看過去。
“代賭人的身份并不歸屬賭場,這是行内規矩,她不算搶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