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株小草,一是荠菜,另一株是蒲公英的幼苗。
“主子,你發現什麼了?
”卓幽一臉謹慎湊過去。
蕭臣起身,把兩株小草交給卓幽,以目測眼前這片荒地,一步一步朝前走,數十步之後他停下來,低頭又見些許綠色。
卓幽一臉茫然,“主子……”
蕭臣重新蹲下身,摸索間又拔了兩株小草,“坑在這裡。
”
卓幽想都沒想,“嗯!
屬下查過坑就在這裡。
”
蕭臣聞聲回頭,劍眉擰在一起,隻是數月不見他發現自己與卓幽長久以來形成的默契竟然所剩無幾,“本王是說此坑邊緣在這裡,蒲公英幼苗隻在三丈之内,餘處所長皆是荠菜。
”
“荠菜多長在莊稼地裡,蒲公英長在荒山,所以埋坑的土應該是從别處運來的。
”蕭臣緩緩起身,回頭看他走過的路,神色變得冷肅,“三丈餘寬的坑該有多深,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才能砸出這樣的效果……”
這一世卓幽還未與蕭臣上過戰場,對大型武器的概念十分模糊,“屬下不知。
”
“沒問你。
”蕭臣轉身,朝對面村莊走過去。
卓幽站在原地,他忽然發現幾個月不見自家主子變得陰晴不定,好難琢磨啊!
蕭臣未見卓幽跟過來,心底越發嫌棄,“還不走!
”
“屬下來了!
”
正該是炊煙袅袅的時候,村莊裡卻寂靜無聲,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村莊不大,放眼望去幾十戶人家。
蕭臣與卓幽走進靠近莊稼地的院子。
院前枯木像是死了很多年,上面蹲着一隻烏鴉,不時發出沙啞又聒噪的‘呱呱’聲,平白叫人心頭發顫。
院中用黃土堆砌的隔牆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蕭臣走過去,仔細觀察發現牆中間有道細細的裂痕,他蹙眉,反手一瞬,土牆轟然斷裂。
斷層處可見新舊兩種顔色,一面黃中泛白,另一面應該是剛砌沒有多久,可若單從表面上看并沒有任何異樣,可見是被人作舊處理過。
蕭臣再往裡走,注意到屋外窗棂上的糊紙。
那紙雖然看上去很舊,但卻沒有丁點雨水澆打寒風刮過留下的痕迹,自然也是人為。
蕭臣站在屋外,往上打量整個房間,漏洞太多。
“這屋子距離深坑最近,想必那東西砸下來的時候此處受到沖擊殘敗的太過厲害,想要掩蓋真相的人不得已叫工匠重新修葺,隻是冬天哪是幹活兒的季節。
”蕭臣看着屋檐底下半排松木裂開,低聲道。
即便作舊,可是因為春天濕氣太重,那些松木還是會有不同程度開裂,裡面呈現出來的木色可都是新的。
卓幽也跟着看過去,“屬下那時也來過,沒有發現。
”
蕭臣側目,“你來時是春天?
”
“冬天。
”
蕭臣不再解釋,推門走進屋裡。
北越地廣人稀,百姓并不富庶,尤其這種小村莊裡的百姓隻能靠種地糊口度日,屋裡擺設皆是生活必須,沒有多餘裝飾。
屋子不大,入門即是外廚,往裡走是一間小屋,裡面盤着對面炕,南炕靠窗住着長輩,北炕則是小輩住。
“主子!
”卓幽翻開南炕用蘆葦編織的炕席,“這個肯定也是他們故意燒成這樣的!
破破爛爛的蘆葦炕席,炕頭地方被烤的焦黑發黃。
蕭臣并不覺得,“蘆葦炕席不比牛皮紙,做成這樣需要很多道工序,他們應該沒有時間。
”
卓幽悻悻然撂下炕席,卻在下一刻被蕭臣重新掀起來。
“主子?
”
蕭臣盯住炕頭一塊隻有微弱色差的炕坯,“把它打開。
”
卓幽得令,自腰間抽出匕首沿炕坯四角撬動,待炕坯被他搬起來一股難聞氣味随之湧溢,嗆的卓幽直接皺眉,待他把炕坯扔到旁邊,彎腰再朝裡瞧,臉色‘唰’的煞白。
他擡頭,“主子,是屍體。
”
幸是寒冬,裡面屍體還沒有被嚴重腐蝕。
卓幽來來回回從炕洞裡一共搬出五具屍體。
三具大人,兩具孩童。
蕭臣仔細驗查之後判定其中一具大人屍體是工匠,餘下四人該是這家住戶,最小孩童才三歲模樣。
卓幽看着眼前五具屍體,靈光大開,“主子,這……這村子裡的人莫不是都被屠了?
”
“他們應該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蕭臣神色冷然道。
“那孤千城會不會也被人……”卓幽朝蕭臣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未及蕭臣開口,院外停駐在枯樹上的烏鴉突然驚起,呱呱聲叫的人心驚膽寒。
蕭臣目冷,單手握袖欲取墨鲲。
卓幽亦感覺到危險逼近,正要拽出軟劍時忽有三根細管戳破窗紙,白煙吹進來。
蕭臣冷漠勾起唇角,朝卓幽使了眼色,卓幽身形陡閃,軟劍戳窗狠刺過去。
幾乎同時,屋外三個黑衣人皆退。
卓幽以一敵三之際蕭臣自腰間扯出一塊黑布,抖了抖,不慌不忙系在臉上。
待他出門,卓幽已經幹掉一人。
在黑衣人朝屋裡吹迷煙的時候蕭臣便知來的不是高手,三敵一卓幽尚且占據上風,何況隻剩兩人。
軟劍生風,帶起分外銳利的勁氣直逼其中一個黑衣人喉頸。
那人急急倒退,速度卻比不過奪命長劍那一擊!
噗-
劍刺咽喉,鮮血狂飙。
最後一個黑衣人見狀轉身欲逃,卓幽卻已收劍,暗器射出,那人殒命當場。
正待卓幽回身朝蕭臣露出兩排大白牙時,墨鲲出袖,寒光乍現,如閃電一般。
墨鲲回落一刻,屋頂兩個黑衣人轟隆倒地。
卓幽大步走過去,“主子你沒事吧?
”
“你沒事就好。
”蕭臣走向旁邊兩個黑衣人,獨留卓幽站在那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家主子好像陰陽怪氣的呢。
蕭臣半蹲在屍體前,擡手扯掉那人蒙在臉上的黑布,陌生面孔,無甚可觀。
他往下拍,自腰間摸到硬物,取出來看,竟然一片金葉子。
“孤千城的……”
卓幽不解,“主子怎麼知道這是孤千城的?
”
“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
蕭臣又在另一個黑衣人身上摸索一陣,并無所獲,“以孤千城的聰明勁兒,他一定會在這裡留下線索。
”
“線索在哪裡?
”卓幽問道。
蕭臣,“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