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沫曦告訴沈甯,她之所以沒說出口,是因為那人說他會用往後餘生的銀子來補償,先按一個月一百兩銀子算,隻多不少。
沈甯沒見過‘那人’,但也聽得出‘那人’是戚沫曦這棵萬年鐵樹上開的,第一朵小白花……
入夜,酉時将過。
郁玺良乘大理寺馬車帶溫宛跟小鈴铛離開大理寺,趕去幽南苑。
起因是下午幽南苑紅姐穿的一身風騷來找小鈴铛,說是染了眼疾,要說瞎也沒瞎,就是認不準人,逮着郁玺良就往身上撲,非說那是小鈴铛。
那陣仗,溫宛跟小鈴铛一起拽都險些讓郁玺良失了貞。
後來郁玺良實在沒辦法封了紅姐穴道,小鈴铛開始為其治眼疾,要說小鈴铛的醫術也是精湛,來時隻是認錯人,回去直接看不見人了。
自紅姐回去小鈴铛越想越擔心,于是求郁玺良帶她回來看看,郁玺良并不想,自己又不方便說就看了當時還在孤園的溫宛一眼。
某縣主那才叫心有靈犀,直接拉着小鈴铛走出孤園離開大理寺上了馬車。
馬車緩行在深巷,郁玺良雙眼落在溫宛身上,臉比深巷還要幽沉,“縣主。
”
溫宛聽到聲音立時擡頭過去,“教習我在!
”
郁玺良心好塞,如果他這一生注定坎坷,那眼前這位溫縣主無疑讓他坎坷的一生雪上加霜。
“縣主你坐到小鈴铛另一邊。
”郁玺良壓下心中悲涼,淺淡抿唇。
縱然車廂狹窄,他也希望溫宛離他遠一些。
溫宛對郁玺良從來都是言聽計從,于是起身繞過去。
意外就在這一刻!
咻-
一支玄鐵利箭倏然穿透銅制車身,就從溫宛剛剛坐的位置穿插進來。
溫宛跟小鈴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郁玺良猛然擡袖祭出袖内赤紅小劍!
小劍破空,硬是将那隻玄鐵利箭搥射出去,按原路疾馳。
外面傳來一聲慘叫,郁玺良迅猛起身,“你們兩個趴下!
”
大理寺馬車車身為銅制,自車座往下由玄鐵打造,利器皆不可破!
魯縣一行溫宛也算見過大風大浪,臨危時毫不驚慌,拉着小鈴铛直接匍匐在車闆上,目及之處是她剛剛坐過的地方,尾指粗的窟窿,若是那劍射進她腦袋裡簡直毫無懸念。
溫宛後怕,心底升起無限感激。
此刻郁玺良已然抽出腰間軟劍,縱身到車外。
車夫斃命,他持劍立于車前,赫然看到三個黑衣人擋住去路,左右屋頂各有兩人,手持短弩,目冷如冰。
“這是大理寺馬車!
”
“吾等隻要車廂裡的人,還請郁神捕行個方便!
”為首黑衣男子冷喝道。
郁玺良眉頭深深蹙起,正待彎腰去拾馬缰時,四支玄鐵利箭帶着淩厲殺意自兩側屋檐疾射過來!
幾乎同時,車前三匹駿馬轟然倒地,身上沒有半點傷口,倒地後亦無掙紮痕迹。
蠱蟲?
!
郁玺良面容驟寒,身形如電敏捷躍到一側屋頂,潮生起落,其中一個手執短弩的黑衣人應聲從屋檐栽下去,沒了氣息。
“郁神捕,得罪-”
為首那人一聲令下,餘下二人各亮兵器,三人持劍,呼嘯沖襲。
郁玺良轉身回落到馬車車頂,屋檐再次傳來慘叫,之前被他祭出的赤色小劍回旋斬一人頭頸,行浮于空。
“大周朝三大名捕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為首那人一聲冷笑,利劍劈斬。
劍身橫掃,郁玺良以潮生對抗,三人瞬間混戰一處。
高手對決,十餘招内便能試出對手功底。
郁玺良雖不緻落敗,但對戰三人已經是他的極限,再無多餘内力控制懸浮在半空的赤色小劍。
此刻,屋檐上兩名黑衣人飛身落到車尾,弓箭上弦,斜射而去!
咻、咻-
咻-
在兩支玄鐵短箭射穿車廂刹那,另有一支短箭從裡面射出,正中一黑衣人肩膀!
車廂裡不安全了。
溫宛反手一個袖劍後急速拉着小鈴铛從車廂裡鑽出來。
“往前跑!
”郁玺良餘光瞄到溫宛二人,高聲喝道。
溫宛來不及多想,與小鈴铛跳下馬車後瘋狂朝巷口跑過去,誰知不過兩步,玄鐵利箭倏然射在兩人面前,沒有想要她們的命,但也沒有想要她們走。
溫宛來了暴脾氣,誰不會射!
咻、咻、咻-
一連三箭,箭箭落空!
此刻兩名持短弩者已然落地,身手幹淨利落,棄短弩而持劍沖向溫宛跟小鈴铛。
溫宛眼睛血紅,一股氣兒把袖内餘下六根袖箭全部射出去,之後拉着小鈴铛轉身即跑!
車頂上,郁玺良被三人圍困毫無掙脫之力。
就在兩名黑衣人飛身追上溫宛二人,持劍劈斬刹那,兩道寒光疾閃,自前自後,射穿黑衣人!
自前那柄劍乃墨鲲,自後那一柄則是郁玺良彼時祭出的赤色小劍!
得說被墨鲲洞穿的黑衣人面前是溫宛,而被赤色小劍追斬的黑衣人面前,是小鈴铛。
幾乎同時,郁玺良因分力給赤色小劍被黑衣人砍傷左臂。
“蕭臣-”
當蕭臣踩踏星月而來那一瞬間,溫宛突然停下腳步。
她知道,不用跑了。
所有恐懼跟害怕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煙消雲散,她眼裡皆是星光,甚至興奮。
“宛宛,你有沒有受傷?
”蕭臣落地,匆匆行向溫宛,滿目擔憂。
溫宛拉着小鈴铛迎過去,揚起劫後餘生,明豔如春光的臉頰,“我沒事!
”
車頂上,郁玺良餘光看到小鈴铛沒事,剛剛險些頂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是落下去,随後看到自己寶貝徒弟被溫宛攔下來,心生怨念。
特麼為師要被砍死了!
求看看!
蕭臣确定溫宛沒有受傷,這才持劍沖向車廂。
墨鲲入戰,三人頓感吃力。
伴随一聲回哨,三人欲撤,奈何蕭臣手中墨鲲太過難纏!
“抓活的!
”
郁玺良反守為攻,潮生劍直抵其中一人胸口。
就在郁玺良收力刹那,黑衣人突然上前手握潮生劍刃狠狠抹向自己喉嚨,鮮血狂噴,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轟然倒地。
餘下兩個黑衣人見狀,皆以手中利劍抹頸。
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