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叫溫少行不會接了。
見溫宛漫不經心梳理自己頭發,溫少行拉把椅子湊過來,“阿姐,你跟蕭臣到底怎麼回事?
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
溫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說在一起,似乎總少了最初那麼點兒意思,要說沒在一起又不太現實,他們之間的關系顯然不是普通男女之間點到為止的純潔友誼。
見溫宛不說話,溫少行又朝前湊湊,“阿姐,你得慎重!
受傷一次是大意,受傷兩次那就是蠢。
”
溫宛不禁扭頭看向溫少行,“懂的還不少?
”
“那當然!
”溫少行一副‘看透這裡面門道’的樣子朝溫宛擡擡眼皮。
溫宛沒時間與他聊這些,手指觸及白玉簪時停頓片刻,終是拿起來插進發間,“君庭那邊怎麼樣了?
”
“說到這件事,阿姐,你得幫幫君庭!
”
溫宛停下手裡動作,“怎麼?
”
“為免夜長夢多,還是快叫君庭把紫玉娶回來,現在不說那個二皇子,連之前的李無争也覺得自己好像有機會似的,沒事兒到睿親王府給紫玉送東西,長此以往,這還得了!
”
經溫少行提醒,溫宛覺得這事兒的确不能拖……
從禦南侯府出來,溫宛要做一件事,一件她以為重生之後永遠都不會去做的事。
去求,蘇玄璟。
蘇玄璟在吏部,她不好直接到吏部找,于是叫人朝花間樓雪姬遞了張字條,時間安排在午正,地點定在距離吏部不遠處一條深巷。
溫宛在巷子裡等了半個時辰,便聽外面傳來一陣小跑。
如她所見,蘇玄璟氣喘籲籲走進來,“縣主找我?
”
難掩的興奮,蘇玄璟坐下時将手裡拎的食盒遞過來。
“什麼?
”溫宛狐疑問道。
“我從吏部出來剛好經過一家包子鋪,還熱着,你吃。
”
很難想象,蘇玄璟看過來的時候眼睛裡全都是星星,溫宛接過食盒,緩緩打開,熱騰騰的包子。
這般待遇與上一世相比簡直天差地别。
溫宛沒吃,将食盒蓋起來,“我今日過來叨擾蘇公子,主要是為郁教習的案子。
”
“不管什麼都好。
”蘇玄璟淺淺一笑,擡手整理自己身前有些褶亂的衣裳,盡量在溫宛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溫宛看在眼裡,故意忽略,“刑部派到安平縣的人回來了嗎?
”
蘇玄璟端正神色,搖搖頭,“蘇某打聽到的消息是那些衙役才入安平縣。
”
“怎麼可能?
”溫宛震驚,就算爬也早該爬到了!
蘇玄璟自戰幕那裡得令,無論如何都要把案子拖延半個月,想來關裕也收到指示了。
見蘇玄璟不說話,溫宛索性直言,“郁教習是冤枉的。
”
蘇玄璟多少知道一些事,“聽說你與魏王去過青窯?
”
“廖馮氏的确有個女兒叫巧秀,可方雲浠騙了廖馮氏,她根本沒有善待巧秀,而是把她送進青窯折磨的不成人樣!
那日是我疏忽才會……”
見溫宛眼中露出悲傷神色,蘇玄璟及時打斷她,“人各有命,命數這種東西你我誰也左右不了,隻是巧跟蔣老大一死,你們死無對證,想要證明郁教習冤枉怕是要費些周折。
”
“我有辦法!
”溫宛不與蘇玄璟賣關子,直言道。
蘇玄璟微挑眉峰,由着溫宛往下說。
“隻要能給廖馮氏種下真心蠱,她就能在公堂上說出真話!
”
蘇玄璟對蠱不是很了解,但也知此物品種多樣且十分神奇,“問題是你如何能找到廖馮氏?
”
“所以我想求你幫忙。
”
蘇玄璟誠懇表态,“可我并不知道廖馮氏在哪裡。
”
“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想以‘找到巧秀’為由請求刑部開堂。
”溫宛直接把自己的意圖告訴給蘇玄璟。
“方雲浠一定有辦法揭穿那是假的巧秀。
”蘇玄璟提醒她道。
溫宛點頭,“巧秀隻不過是障眼法,我想在開堂的時候把真心蠱種到廖馮氏身體裡,叫她親口承認當初看到的一切。
”
一句話裡,溫宛的訴求有兩個,一是開堂,二是種蠱。
三人審案,須兩位審官覺得證據充足才會開堂。
“關裕未必會同意,得看老皇叔的态度。
”
蘇玄璟算是答應溫宛第一個要求,“至于種蠱……”
“我想你幫我。
”溫宛第一次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蘇玄璟,“隻有接觸才能種蠱,我在聽審席位上根本碰不到廖馮氏。
”
蘇玄璟沉默,倘若廖馮氏當堂翻供,結果很有可能是郁玺良當堂釋放,這顯然不是戰幕想要看到的。
見蘇玄璟猶豫,溫宛也知此事強人所難,“或者能找一個理由讓我與廖馮氏接觸,我來做這件事。
”
“你做此事多半招人懷疑……”蘇玄璟眉目深沉,音色冷冽,“皇上親自下旨徹查此案,若然東窗事發隻怕禦南侯也保不住你,不如我來做。
”
溫宛知道很多事,她知道案子表面是三堂會審郁玺良,背地裡卻是戰幕想要從郁玺良那裡得到有關密令的秘密。
她更知道為此,戰幕一定會讓蘇玄璟拖延時間,關裕的做法再明顯不過。
所以哪怕她來求蘇玄璟,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蘇玄璟的品性從來都是損人利己。
蘇玄璟能答應,溫宛始料未及。
“你會武功嗎?
”種蠱得以内力推入,雖然不需要多深厚的内力,但一定要有。
蘇玄璟微怔,“不會。
”
所以你丫答應的那麼痛快啊!
“我沒有又何妨,郁玺良有。
”蘇玄璟沒給溫宛意淫的機會,直言道。
溫宛眼睛裡一瞬間閃出警惕目光,明顯到蘇玄璟清清楚楚看在眼裡,難以形容的苦澀溢滿肺腑,該是多深的誤會才能讓溫宛連一絲絲信任都不留給自己。
“縣主把真心蠱交給我,我找機會将其送到郁玺良手裡,想必他應該知道怎麼做。
”蘇玄璟垂下的手落在袖子裡,慢慢攥成拳頭,聲音卻是平靜。
隻是心中苦悶,無人能懂。
溫宛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情暴露出内心對眼前這個男人極大的不信任,想要解釋,“我……”
“沒關系。
”
蘇玄璟有些疲憊擡頭,迎上溫宛眼中疑惑,無奈開口,“我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