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禦瞧着站在他面前大義凜然的瑞王,氣的差點罵人。
“蕭肅軒,你好歹是讀書人,說出來的話能不能先過過腦子!
什麼叫我與戰幕裹挾太子惑亂朝綱,你與尊守義合謀蠱惑皇上欲對兩位太子趕盡殺絕才是罪大惡極!
”
瑞王冷笑,“是蕭桓宇跟蕭臣大逆在先,怨不得别人!
”
“呵!
”
倘若能動手,溫禦絕對不會在這兒跟瑞王講什麼道理。
可現在他就隻剩下嘴能動了,“抛開朝廷争鬥不說,你身為瑞王,久居皇城,吃穿用度都由百姓供養,如今為了一己私欲當真要置皇城百姓生死而不顧,甘願讓你女婿手底下那幾萬兵吞噬毒丸成為魔兵,攻陷城池?
”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瑞王平時已經足夠嚴肅,此時臉上的鄭重肅穆越發突顯。
溫禦扯了扯鐵鍊,“你不養兵,不知兵害之苦!
本侯不與你說什麼生靈塗炭,多少百姓因兵害流離失所,隻說那些兵卒!
他們日複一日操練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手中刀劍對向自己親人!
”
瑞王沒有說話,轉身走向角落拎了把椅子擱到正中,坐下來,“什麼魔兵,什麼毒丸?
”
“蕭肅軒,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有必要與本侯裝傻麼!
”
“溫侯也說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本王無須與你演戲。
”瑞王看向溫禦,“你隻有一次機會,說罷。
”
溫禦見瑞王如此,略有遲疑,“尊守義沒與你說?
”
瑞王忽的起身要走。
“說說說!
尊守義勾結北越皇子赫連圖跟南诏大将軍苗越劍欲制造魔兵攻我大周的傳聞你沒聽過?
”
“那不是真的。
”
“誰跟你說那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赫連圖跟苗越劍為什麼會死!
”
溫禦看出瑞王眼中震驚之意,又道,“那二人已死,尊守義計劃落空,于是退而求其次,既然滅不了我大周,便想着傷毀大周根基,他以苗四郎代替苗越劍,又與你勾結,将峽關八萬兵卒變成無堅不摧的魔兵欲攻陷皇城,這不是你們的計劃麼?
”
瑞王冷冷看着刑架上的溫禦,“不是,尊守義是希望本王能帶兵阻斷城外援兵。
”
“什麼援兵?
”
“你别以為本王看不出來,自上次城樓對峙之後太子跟蕭臣一直蠢蠢欲動,欲再逼宮,尊守義為除後患才作出這樣的艱難決定,罷黜太子,褫奪他二人兵權,如此他們也老實了!
”
“我呸!
”
溫禦氣急,“你都把我綁成這樣了,還不肯說真活?
”
瑞王也氣,“不說真話的是溫侯!
”
“不對……”
溫禦忽似想到什麼,“你的意思是,尊守義沒觊觎峽關兵卒……那……那他又是與誰勾結?
”
苗四郎代替苗越劍,那麼代替赫連圖的又是誰?
溫禦恍然,“蜀王?
!
”
瑞王皺眉,“你在說什麼?
”
“宛兒說蜀王可疑我還不信,沒想到……糟糕了!
”溫禦突然用力扯拽鎖鍊,“老皇叔跟一經還在蜀王府!
”
瑞王聽的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麼?
”
“放開本侯!
”溫禦隻要想到蕭彥跟一經有可能陷入危險,便再也沉不下心,一經還瘸着!
“不放!
”
瑞王喝道,“今日不把話說清楚,你休想從本王這裡逃出去!
”
“蕭肅軒,你恨先帝我管不着,但你不能拿皇城百萬衆的性命當兒戲!
”鐵鍊被溫禦拽的嘩啦作響,他怒視瑞王,“魔兵一旦攻城,皇城大亂,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
“你們到底……是想我怨恨先帝,還是不想?
”瑞王聽的雲裡霧裡。
他一直以為溫禦跟一經跑到他府裡的目的,就是想激起他對先帝的恨,進而與他二人同流合污,背叛皇上。
刑架上,被瑞王一番解釋氣到炸肺的溫禦低吼,“蕭肅軒,你給本侯聽清楚!
你若怨恨先帝,今日便别放我出門,由着皇城毀在尊守義跟蕭啟衡手裡,你若對先帝還有一絲兄弟情義就趕快放了我,遲了來不及!
”
看着溫禦暴跳如雷的模樣,瑞王突然變得安靜。
他就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語。
終于。
溫禦累到虛脫,“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
“我要真相。
”瑞王終是開口。
這次輪到溫禦沉默,數息,“你到底恨不恨先帝,給我句實話。
”
“溫侯聽過雕鷹嗎?
”
見溫禦不說話,瑞王繼續道,“剛剛出生的小雕鷹會在母鷹那裡學會滑翔,但那僅僅隻是第一步,想要成為翺翔天際的雄鷹,必須要經曆更多的訓練跟磨練,母鷹會把他們帶到懸崖上,推它們下去那一刻的痛心跟堅定,是放手的愛。
”
“平懷一役雖然兇險,可在本王看來并無生殺之禍,更何況是吾兒求到先帝那裡,先帝才下旨命吾兒為先鋒……”
提及當年舊事,瑞王眼底漫起一層水霧,“本王相信先帝派吾兒去平懷戰場是想磨練他,期待有朝一日吾兒能像雄鷹一樣翺翔九天。
”
“所以……”
“所以本王從未因此事記恨先帝。
”瑞王坦然看向溫禦,“本王對先帝,隻有感激。
”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
“談不上騙,不想與你們交心罷了。
”
瑞王表示這些年他身在皇城,眼睜睜看着戰幕在太子府裡創建什麼畫堂,假借輔佐太子之名把朝堂弄的烏煙瘴氣。
之後蕭臣回朝,溫禦一經又把蕭臣推到與太子旗鼓相當的位置,這才導緻如今亂局。
“罪魁禍首,是你們。
”
溫禦長歎口氣,“難道蜀王就沒發現皇上雖立下東宮太子,卻從來沒有給予太子應有的權力,反而縱容其他皇子事事挑釁太子府,若無戰幕謀劃,太子能不能活到現在都還難說。
”
“你與一經又為何要輔佐魏王?
他非嫡出亦非長子,哪裡配?
”
“魏王哪裡都不配,但就先帝遺诏這一條,他就配。
”
“先帝遺诏?
”
溫禦知道,非此不能說服瑞王……
密室裡,尊守義走了。
翁懷松被他喂了十日散。
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