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被盯的煩了,直接搥了搥旁邊正仔細挑選首飾的魏沉央。
魏沉央狐疑看過去,又見溫宛看向賈萬金,了然,“賈先生且去别處忙,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
賈萬金不想走,但見魏沉央堅持隻得讓步,走時還不忘用眼睛狠狠看了溫宛一眼。
是看,不是剜也不是瞪,“賈萬金最近怎麼回事?
”
“誰知道。
”魏沉央看到櫃台裡一塊品相特别好的玉镯,“這隻送給紫玉她會喜歡嗎?
”
“會。
”溫宛也選了一支金鑲玉的步搖跟一塊長命鎖。
她将禮物包好之後看向魏沉央,神色萎靡,“玉布衣快回來了,怎麼辦?
”
此前她跟魏沉央說過這件事,順便問候了公孫斐以及他的十八輩祖宗,魏沉央也沒想到那些錢竟然是玉布衣的,随後便與賈萬金商量此事。
賈萬金的回答是,‘冤有頭債有主,公孫斐若找我要賬,我能擋下來,玉布衣找我要賬,我也能擋下來,問題是他得找我。
’
“你把這筆賬賴到賈萬金頭上。
”這是魏沉央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我可以給你作證。
”
溫宛欲哭無淚,“公孫斐跟玉布衣說那錢是我借的,你覺得玉布衣信他還是信我們?
”
魏沉央,“……還有一個辦法。
”
“什麼辦法?
”溫宛眼睛都在放綠光。
“萬春枝。
”
“什麼意思?
”
“美人計。
”魏沉央告訴溫宛,自萬春枝離開皇城去管太平镖局之後,她們一直通信,“玉布衣有幾次路過徐州找過萬春枝。
”
“這能說明什麼?
”
“玉布衣所有生意都不在大周,他怎麼會路過徐州?
”
“你是說,他是故意去找萬春枝的?
”
“而且不止一次,來來回回路費可不便宜。
”魏沉央似有深意瞧了眼溫宛。
溫宛還是不太确定,“你知道的,那是潑天的财富……”
“不如我們試試?
”
“怎麼試?
”
“我去信把這件事告訴萬春枝了,而且萬春枝回了信。
”
“她怎麼說?
”溫宛迫切問道。
“她直接去信給玉布衣,說自己命不久矣,如果玉布衣心裡有她,自然會改道,如果玉布衣改道,萬春枝說了,要麼留人,要麼留屍,絕不把他放回來禍害你。
”
溫宛感動之餘又問,“那玉布衣要是不改道呢?
”
魏沉央擡頭,默默看了她一眼。
溫宛懂了。
自求多福。
沒有多想,溫宛拿着包好的首飾離開禦翡堂,剛上馬車就見賈萬金坐在裡面。
溫宛,“……本縣主給你的銀子足夠這兩件首飾的!
”
“錢給你。
”賈萬金在溫宛詫異的目光裡把銀票掏出來,塞進溫宛手裡。
溫宛熱淚奪眶,與賈萬金相處這麼久,除了魏沉央誰能看到回頭錢!
但也隻是一瞬間,溫宛又把銀票寒了回去。
事有異常必為妖,賈萬金的錢是好拿的?
“我想求縣主幫我分析一件事。
”賈萬金又把銀票推回來。
“我不想分析。
”
做人最重要就是知道自己斤兩,賈萬金都分析不明白的事她能分析出一朵花麼。
銀票在兩人手裡推搡了很久,最終在賈萬金追加一張銀票之後,落到溫宛手裡。
“大姑娘這幾日對我忽冷忽熱,我有點搞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
”
溫宛收好銀票,驚訝擡頭,“沉央還有對你熱的時候?
”
賈萬金,“……就是那日回來,大姑娘知道我把魏府家财死死守住之後特别開心,還抱了我,後來也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麼話,她忽然就很冷漠,這都好幾日不見她給我好臉色了。
”
感情的事溫宛不是很懂,但她很懂魏沉央,“如果不是喜歡,她不會抱你。
”
賈萬金眼睛猛然一亮,“真的?
”
“沉央絕對不會因為頭腦發熱做某件事,她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思量,她抱你,一定是她想抱你。
”溫宛笃定開口。
“可她為什麼會生氣?
”賈萬金反複想過好多次,不得解。
溫宛也覺得奇怪,按道理魏沉央可不是耍小脾氣的性子,“你當時做了什麼?
”
“我哪敢做什麼,我什麼也沒做!
”賈萬金頗為激動。
“問題就在這裡。
”溫宛兩世愛了兩個人,上一世抛開恩怨情仇,蘇玄璟近乎冷漠的态度讓她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這一世蕭臣則不同。
兩情相悅應該是這世上最美妙的事了,“你該主動。
”
“我害怕。
”賈萬金脫口而出。
溫宛冷笑一聲,“失去她,你怕不怕?
”
馬車還沒駕行,賈萬金像是受到某種鼓舞一般跳下馬車。
溫宛是個好信兒的人,她讓徐伯等一等,而後扭身透過側窗看向對面禦翡堂。
此時禦翡堂裡,魏沉央剛把給紫玉選好的禮物放到紫檀盒裡,擡頭便見賈萬金一臉氣勢昂揚的樣子站在門口。
她愣了一下,“你沒走嗎?
”
賈萬金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大步走到櫃台前,“魏沉央,你出來一下。
”
魏沉央:?
直呼姓名是很嚴重的事!
魏沉央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挺直身子走出去,還微微揚起下颚,“什麼事……”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賈萬金突然上前一步,将魏沉央緊緊攬在懷裡,“我喜歡你!
”
時間靜止。
啪—
随着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從禦翡堂傳出來,溫宛當即吩咐徐伯駕車離開,越快越好……
午後,陽光正盛。
慶豐堂内,終于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苗四郎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沈甯。
隻一眼,苗四郎突然閉上眼睛。
恰好沈甯回頭,她拿着手中沾過溫水的拭巾走到床邊,如往常那般給苗四郎淨面,拭巾輕輕拭過面頰,苗四郎強忍住心底的震驚。
他不知道沈甯何時來的,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時,周伯從外面走進來。
“沈姑娘辛苦。
”
這幾日沈甯衣不解帶照顧苗四郎他都看在眼裡,“苗公子還沒醒過來?
”
沈甯起身,“沒有。
”
周伯面色微凝,随即坐到床邊扣住苗四郎手腕,“不應該……”
“周伯,我留在這裡的日子不短,禮部衙門積攢太多政務,這裡拜托你了。
”
周伯還沒開口,沈甯已然将拭巾擱回桌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