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
這個一度讓所有人遺忘的北越先鋒,手持軒轅利劍赫然出現在狄國公府府門。
院中武将皆震,溫禦也跟着愣住。
之前他從蕭臣那裡得到消息,袁忠被抓了不是麼!
這個節骨眼兒,誰把他放出來的?
誰抓的?
!
來不及細思,溫禦看了眼角落裡的一經。
一經了然,強撐身體站起來,行到溫禦旁側,與之一起面向袁忠。
狄輕煙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但在她眼裡,溫禦也好一經也罷,就算袁忠也是害死祖父的元兇之一!
府門處,袁忠雙目含怒,手提軒轅大步沖向靈堂。
溫禦上前一步截斷,“袁忠,這裡是狄公靈堂,你要幹什麼?
”
“驗屍!
”袁忠無視溫禦阻攔,全身戾氣,腳步未停。
衆人皆惑,完全不明白袁忠因何會說出這兩個字。
見袁忠殺氣爆棚,溫禦目光陡寒,怎麼鬧都是鬧,于是猛然提起手中利劍!
咣當—
一般這種情況,沒有意外的話都會發生意外。
院中所有人,包括袁忠,視線皆落在溫禦身上。
“你在幹什麼?
”一經看着地上那柄長劍,眉頭一皺,狐疑看向溫禦。
溫禦,“……手滑。
”
一招未出,劍掉了。
溫禦斷然沒有蕭彥堪比城牆拐彎的臉皮,老臉微紅,當即蹲下身欲把劍撿起來。
撲通!
果然意外之後還有更大的意外,溫禦在彎腰撿劍的時候身子一晃,整個人跌坐在天青色的理石地面上。
衆人又是一驚。
這次莫說一經,蕭彥都忍不住開口,“溫侯,你是不是沒吃飽?
”
下面都開始刨上了,一會兒叮叮當當聲就能傳出來,你倒是打起來啊!
旁側,顧铮見狀趕忙上前。
撲通!
視線裡,顧铮摔倒在距離溫禦兩步遠的地方,一雙眼瞪如牛大。
還沒等衆人吃驚,馳靖原地摔跤。
緊接着顧寒留在這兒的幾個武将也跟着陸陸續續倒下去。
意外多了便不是意外,眼下這般場景隻有一種解釋,中毒。
一經心中陡寒,當即調動内息。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宋相言換屍之前叫任何人動一下棺椁,“袁施主,賜招。
”
袁忠掃過院中堆坐的武将,雖知有異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他舉劍!
對面,十七枚砗磲玉珠再現佛蓮。
嘩啦——
就在一經運氣之際,砗磲玉珠瞬間散落在地,晶瑩玉白的珠子彈地而起,四下滾落。
緊接着,一經跌倒,與溫禦靠在一處。
“軟骨散?
!
”一經向溫禦投去詢問目光。
溫禦一臉絕望看過去,點點頭。
最絕望,當屬此刻與袁忠正對的蕭彥。
為免無名忍不住,他這幾日把無名派回碧水苑去看看那些思念他成疾的老妪們過的好不好,這下好了。
老妪們好不好他不知道,他馬上就要不好了。
“袁忠,狄公已逝,這件事所有人都可以作證,你現在提劍過來驗屍,是單純的過來找茬兒還是單純過來找茬兒?
”蕭彥瞧了眼地上坐的溫禦跟一經,咬咬牙邁步繞過二人與袁忠正面相對。
“狄翼沒死!
”袁忠猛然舉劍于胸,目如寒霜,劍尖直逼蕭彥。
“法場上那麼多人瞧着,你說沒死就沒死?
”蕭彥揚起嗓門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剛剛好像聽到什麼了。
靈堂地底,一塊拳頭大小的岩石被宋相言用鐵鏟挖下來,站在他旁邊端着簸箕接土的衛開元一個手抖動,岩石從簸箕裡滾下去,正落在下面閑置的金屬鏟上,發出一聲刺耳聲響。
密道裡,四人頓時停手,三人眼睛齊刷刷瞪向衛開元,三顆心髒砰砰砰。
衛開元也砰砰砰,“我就說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我做不來。
”
宋相言恨的咬牙切齒,“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你少做了?
”
對面,花拂柳壓下剛剛驚魂,“上面不知道能亂多久,我們快些。
”
溫君庭當即拿起小鏟,擡起頭一點一點往下鏟土。
幸虧他們在挖密道時發現後院有一小段密道在當時沒有被堵死,是以多餘的土可以運到那裡,幾步路的距離。
按照圖紙描繪的寬度厚度,跟現在的進展速度,也就半柱香時間他們就能觸到棺底。
院子裡,袁忠自是聽了絕對可靠的消息才會認準狄翼沒死。
他來,就是開棺驗屍!
若死還好,若沒死,他上天入地也要再殺一次!
眼見袁忠沖向棺椁,蕭彥情急撲過去。
北越的先鋒,在乎大周的王爺?
袁忠一劍刺過去,吓的柏驕拼了命往前沖,擋在蕭彥前頭。
锃!
千鈞一發,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司徒佑持劍抵擋。
早膳他沒吃!
“大周武将司徒佑,領教!
”
司徒佑音落出招,袁忠也不含糊,今日他必要掀棺!
兩道劍氣浮光掠影,如閃電般瘋狂撞擊,二人交鋒數個回合後,衆人明顯看出司徒佑不敵。
軟骨散分量十足,溫禦跟一經掙紮半天都沒起來,傷口處已經滲血。
二人并不理會,吃力爬向靈堂。
角落裡,蘇玄璟看準時機,急忙跑向溫禦,“溫侯小心!
”
他邊說,邊要扶溫禦入靈堂。
自入府門,他一直想找機會進靈堂,此刻機會絕佳。
溫禦沒有任由蘇玄璟動手動腳,一臉震驚,“蘇大人為何沒中軟骨散?
”
一看就反常!
“蘇某與司徒将軍坐在一處,那時我二人正要吃,地方讓給溫侯了。
”蘇玄璟一本正經胡謅道。
溫禦片刻遲疑,把手伸過去,他須到靈堂裡守着。
蘇玄璟當即扶拽溫禦入靈堂,轉身又去拽一經時猛然看到府門處出現一人。
溫宛?
溫宛彼時離開密道把消息傳給柏驕,為免起疑,便與之約定半盞茶後再入國公府。
此刻站在府門處,溫宛大驚。
袁忠怎麼在這裡?
!
來不及思考,溫宛從滿院倒地武将中一眼看到自己祖父跟一經,于是繞開正在打鬥的袁忠跟司徒佑,幫着蘇玄璟把一經攙進去。
靈堂裡,溫禦跟一經挪蹭着靠在棺椁上,萬一有什麼動靜他們也好做掩護。
這會兒蕭彥亦被柏驕拽着跑回靈堂。
溫宛守在自己祖父身側,袖内短弩蓄勢待發。
誠然這靈堂裡所有人都在看向院中,可落在靈堂一角蘇玄璟的眼裡,他們皆背靠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