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院門處那抹身影,溫宛本能揉揉眼睛。
再揉揉!
“魏王?
”
溫宛扔下蘇玄璟,一臉驚訝走過去,“魏王怎麼在這裡?
”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蕭臣那日說過不來的。
此刻蕭臣邁進院門,在溫宛面前頓住腳步,看着她的模樣。
昨日場景再現,他噎喉,想要道歉。
“魏王殿下。
”蘇玄璟自溫宛身後走過來,薄唇微啟,眼含深意。
蕭臣能夠感受到蘇玄璟的警告,“溫縣主且行個方便,本王想與蘇公子說幾句話。
”
溫宛猶豫,下意識看向蘇玄璟。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把蕭臣一個人扔給蘇玄璟,她不放心。
見溫宛猶豫,蕭臣垂在兩側的拳頭慢慢收緊,“溫縣主是怕本王會欺負蘇公子?
”
怎麼會?
我是怕蘇玄璟欺負你啊!
“那你們先聊,本縣主還要到天慈庵禮佛,就不奉陪了。
”
溫宛有自己的事要做,這會兒她走去銀蝶那間耳房,因為好奇,她刻意回頭瞧了一眼,發現蕭臣跟蘇玄璟一前一後離開了。
她擔心蕭臣,轉念想想欺負人這種事兒蘇玄璟一般在背地裡幹的順手。
若當面打起來,蕭臣用不了幾下就能把蘇玄璟送去見佛祖。
這麼想的話,溫宛以為屍體跟善後是個大問題……
房門未插,溫宛推門進來時發現銀蝶還在床上躺着。
“銀蝶?
”她喚一聲。
直到重重推過好幾次,又探過鼻息之後溫宛大概可以猜到,銀蝶中了蒙汗藥。
所以昨晚銀蝶當真給她下了藥。
把她迷暈這件事與蘇玄璟突然出現到底有沒有關系,又是否是溫弦主使?
溫宛一時想不到答案,便取來紙筆給銀蝶留下字條,自己回房梳洗去了天慈庵。
松居偏僻處,蕭臣止步轉身,看向對面男子。
有時候蕭臣會想溫宛到底看上蘇玄璟什麼了?
如今陽光初照,淡淡光輝落在那抹白衣上,仙風道骨,超凡脫俗。
情愛之事皆始于顔值,蕭臣承認在顔值這一塊,蘇玄璟落他不是一兩個檔次。
“魏王剛剛是否想與溫縣主說昨日之事?
”蘇玄璟記得自己與眼前這位七皇子有過兩面之緣。
第一次在德妃千秋宴,第二次在地牢。
蕭臣兩次以微笑對他示好,他的回應也都盡在笑容裡。
“你為何會有解藥?
”蕭臣面無表情,聲音清冷。
“有人想将溫縣主的清白毀在魏王身上,便有人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魏王能出現在松居,蘇某為何不能有解藥?
魅骨香藥性過猛,會讓中毒者喪失意志跟意識,服用解藥之後中毒者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事。
”蘇玄璟耐着性子解釋,這是雪姬告訴他的。
難怪溫宛剛剛看他時竟與往日沒有不同。
蕭臣皺眉,他來松居這件事是臨時起意,且來時行蹤十分隐秘,所以蘇玄璟說的前半句話并不符實。
至于後半句,蕭臣相信算計溫宛的人當不是蘇玄璟,即便他有解藥。
“昨晚之事……”
未及蕭臣音落,蘇玄璟強勢打斷,“昨晚之事你知我知,蘇某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
“你懷疑本王會散布出去?
”蕭臣看得出,對面那雙眼睛裡全是警告。
蘇玄璟沒有否認蕭臣質疑,“不會最好。
”
蕭臣捏緊拳頭,“本王不會做傷害溫縣主的事,這一點無須蘇公子提醒。
”
蘇玄璟忽然想到他與蕭臣兩次見面似乎都有溫宛在,加上這一次便是三次。
這種‘巧合’讓蘇玄璟很不爽,“出于好意,蘇某提醒魏王,離縣主遠一點。
”
“為何?
”蕭臣寒聲開口,怒火一瞬間湧上來卻被他硬壓下去。
“因為日後配與溫縣主走在一起的男人,不是魏王。
”
太過直白的嘲諷跟鄙視,算是蘇玄璟正式回應蕭臣每每示好。
他堅信不管時局如何變幻,眼前這位皇子的命運卻早已譜寫,斷無更改的可能性。
蕭臣要如何反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蘇玄璟說的是事實,日後與溫宛走在一起的男人的确不是他。
可恨的是,那個最終與溫宛走在一起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用如此輕鄙的态度與他說出這件事。
蘇玄璟沒給蕭臣反駁的機會,拱手,“還請魏王自重。
”
直到蘇玄璟離開,蕭臣都沒有從那種被羞辱又無從反駁的憤怒裡走出來。
今日初一,來天慈庵拜佛的人絡繹不絕,有些虔誠的信奉者昨夜便在此候着,為的便是能燒頭柱香。
天慈庵前殿殿内供奉的是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左右兩側分别是散财童子跟龍女,兩側牆壁雕的是三十三觀音相,莊重恭敬,肅穆清幽。
殿外香爐,煙霧缭繞。
溫宛随人群走上同基台,燃香三柱插進香爐,随後邁入殿門高檻,行至蒲團前跪拜,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向下至嘴邊停頓。
許願!
信女溫宛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可以超度蘇玄璟,越快越好,最好是現在。
佛祖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解決掉有問題的人也是極好的。
溫宛如是想。
誦經聲止,溫宛起身一刻蘇玄璟分明就跪在她旁邊。
二人相視,溫宛立時有種全身汗毛淩亂狂舞的錯覺,小涼風飕飕往外冒。
她這個人,果然還是修為不夠用。
此事若換作蘇玄璟背地裡與佛祖商量想要超度她,扭頭看到她時必定臉不紅心不跳,指不定還能說出些纏綿悱恻的情話來。
離殿之後,蘇玄璟十分自然走在溫宛旁邊,“溫縣主剛剛許的什麼願?
”
“衆生安樂。
”溫宛極為認真看過去,端的一派寬大為懷。
蘇玄璟微微愣住,随後一笑,“縣主慈悲。
”
溫宛忽然想到之前蘇玄璟是與蕭臣一起出去的,“魏王呢?
”
聽到溫宛問及蕭臣,蘇玄璟眸色微暗,須臾如初,“許是先回去了,我不太清楚。
”
“哦。
”溫宛止步,“蘇公子還有别的事嗎?
”
“沒有。
”
蘇玄璟想要表達自己有足夠時間陪在溫宛身邊,但溫宛顯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有。
”
她真有事。
要不然她也不在意追究一下蘇玄璟大清早出現在松居的原因,以及蘇玄璟與溫弦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