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守義不喜歡這個答案。
“若你隻能做到這般,老朽又豈會大費周章找到你。
”尊守義無視榻上仍然湧着血水的蘇凜,漠聲道。
翁懷松在為蘇凜處理傷口,“你未免太瞧得起我。
”
“蕭魂身邊,唯有翁老的本事我是信服的。
”
尊守義目光掃過榻上五人,轉身走向對面藥案,“當年蠱患,翁老在最關鍵的時候自請返老歸鄉,卻在途中突染惡疾,不治而亡,那時老朽還狠狠的開心了一把,你若死,蕭魂的病就不會有人給他治好了。
”
聽到先帝名字,翁懷松心下一凜,“先帝駕崩可有你的手筆?
”
呵!
尊守義坐到剛剛的座位上,面對翁懷松時被他的問題逗笑了,“你覺得呢?
”
翁懷松拿着藥箱迎過來,神情堅定,“不會。
”
這倒讓他有些意外,“為何?
”
“你若敢在先帝活着的時候露出這些壞心思,你且看先帝能不能揪住你的小尾巴,把你身上長出來的每一個心眼子都給剜出來喂狗!
”翁懷松含着怒氣走到藥案裡面,坐下來。
尊守義轉身看他,“這怕不是翁老自己的想法吧?
”
見其不語,尊守義言歸正傳,“說起來老朽還沒問過你,當年蠱患是你平息的?
”
不等翁懷松回答,尊守義又道,“先帝竟然把那麼大一個寶押在你身上了,不過現在看,翁老值得。
”
“蠱患是你的手筆?
”
“翁老就不能把一點點好事算在老朽頭上?
”尊守義笑的有些無奈,“當年蠱患與老朽無關。
”
翁懷松起身從後面藥櫃拿出一個水晶方盒,裡面裝着一小段用藥水浸泡,保存完好的虎骨,“你為什麼背叛先帝?
”
“真是個掃興的問題。
”
尊守義瞧了眼那根虎骨,“根骨對習武之人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堅硬亦或柔軟于尋常人骨,能承受無限内力,你給蘇凜接的骨頭比他本身的骨頭還要脆弱,我要那樣的根骨有何用。
”
翁懷松擡頭正要說話,卻被尊守義打斷,“李顯跟李輿的命在我手裡,三日之内,我會再來。
”
“蘇凜的傷口三日之内動不得!
”
“那裡躺着的又不止蘇凜一人!
”尊守義眼眸陡寒,“翁老有時間憐憫他們,倒不如憐憫一下你的兩個徒兒,李輿雖未成家,可那李顯連兒子都有了,你既知道我對昔日一同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有多心狠,便知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兩個徒兒好過。
”
翁懷松咬牙。
“翁老先忙,三日後我來看你。
”
眼見尊守義離開,翁懷松視線重新落向對面蘇凜身上。
尊守義,你也不過如此……
距離瑞王失蹤已經過去五日。
這五日溫宛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盡其所能找到苗四郎,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清晨時候,溫宛正打算去找沈甯時被衛開元攔下來。
“苗四郎可能已經找到了。
”
車廂裡,衛開元話音剛落直接被溫宛揪住衣領,“你說什麼?
”
衛開元也不含糊,直言被他們放出去的追蹤蠱,有兩隻爬回慶豐堂了。
追蹤蠱,追找目标人物的蠱,磕頭蠱,追找追蹤蠱的蠱。
顧名思義,追蹤蠱是沖着目标氣味去的,聞到氣味它們才會動起來,但凡他們依追蹤蠱找到的每一處都有蘭花存在,唯獨那兩隻小可愛明明已經爬出去了,卻又自己爬回來。
“這就隻有一種可能,它們聞到味道,但是味道在某一處被阻隔了。
”衛開元的話讓溫宛想到苗四郎的寝殿。
當日她與衛開元跟着追蹤蠱尋到那裡,卻被苗四郎以房間裡有宋相言物件為由蒙混過去,但宋相言就在隔壁密室,那些追蹤蠱卻沒有貼于牆壁,由此可見那面牆可以阻隔味道。
當日之事放到這裡,溫宛眼中露出驚喜之色,“能查到那兩隻蟲子是從哪裡爬回來的嗎?
”
“郊外。
”
溫宛,“……具體方向?
”
衛開元不語,從車廂一角拿出一個黑色罐子,“這裡有五十隻追蹤蠱。
”
溫宛定定看着黑罐,數息後吩咐徐福駕車,去郊外。
一路無話,溫宛與衛開元行到郊外。
二人捧着黑罐走下馬車,入目是一望無邊的密林,林深處幽暗神秘,雜草過腰。
“把它們全放出去。
”溫宛站在密林外,聲色冰冷。
衛開元當即将黑罐打開,裡面五十隻追蹤蠱全都沖向密林。
看着那些小可愛們跑的沒了蹤影,衛開元湊到溫宛身邊,“如果可以證實苗四郎就在這裡面,我們要怎麼做?
”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
溫宛與衛開元在車廂裡整整等了小半日,方才看到那些追蹤蠱陸續從密林裡爬回來,然而它們不是一起回來的,第一隻與最後一隻回來的時間間隔是兩個時辰。
“這說明什麼?
”衛開元抓起最後一隻追蹤蠱,狐疑看向溫宛。
溫宛望着黑罐裡的蠱蟲,用過的蠱蟲身上沾染味道,這些蠱已經廢了,“說明我們需要大量人手幫忙。
”
“我倒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
”
見溫宛看過來,衛開元認真道,“一把火燒了這裡。
”
溫宛,“……這不能說不成熟。
”
衛開元一時驚喜,卻聞某縣主當頭棒喝,“這是還沒開花。
”
既然探得苗四郎藏身地點,溫宛當機立斷,帶着衛開元便要去神機營,偌大密林,想要半日之内搜出苗四郎須得依靠軍中力量。
不想他們還沒到神機營,便接到蘇玄璟差黑衣送來的消息。
接連有追蹤蠱回到慶豐堂。
“這是什麼意思?
”車廂裡,衛開元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溫宛看着手中信箋,按慶豐堂給出的位置,追蹤蠱分别從東西兩市回來,所以……
“這應該是尊守義的伎倆。
”溫宛慢慢把密件捏成紙團。
剛剛才找到線索,眨眼間所謂的線索就成了笑話,“苗四郎隻有一個,追蹤蠱卻從四面八方爬回來,顯然是尊守義設置了太多屏障才會出現這種結果,他在耍我們。
”
“那我們還找不找了?
”
“不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