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溫宛起身,溫若萱眸子略過正殿,似在尋找。
“三皇子不在宮裡?
”
德妃聞聲,心中頗有顧忌。
溫若萱想要見縫插針那真是一條縫隙也落不下,“哦!
本宮明白,項大姑娘在呢。
”
德妃哪是那個意思,眼下外面亂成一鍋粥,她要把自己皇兒放出來還不知道要怎麼胡言亂語。
“姑姑,我們走吧,許是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溫宛剛剛還熱情洋溢的小臉蛋兒,頓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下來。
溫若萱心裡喜歡,若說給她配戲,她這侄女當之無愧。
德妃自是看出溫宛眼中失落,如此說今日宸貴妃帶着溫宛過來,擺明就是想見自己皇兒。
“不是時候也來了,來都來了……”溫若萱話說到這裡,眸子落向德妃,便沒再打算移開。
德妃噎喉,半晌後看向旁側初柳,“宸貴妃駕臨,還不去把三皇子叫出來迎駕!
”
“迎什麼駕,本宮又不是多矜貴的人物。
”溫若萱推了推溫宛,眼中帶出慈母般的微笑,“你跟初柳一起過去,多與三皇子聊聊天,姑姑不急。
”
眼見溫宛跟過來,初柳下意識看向德妃。
德妃能怎麼辦,還能當着溫若萱的面攔下溫宛不讓見?
“叫堯兒莫要怠慢縣主。
”
初柳領命,帶着溫宛走出正殿。
溫若萱既是達到目的,便無須給德妃擺臉色,“德妃快坐,還有項大姑娘也坐。
”
二人落座後,溫若萱眉眼皆彎,“項大姑娘來雲台殿幾日了?
”
“回宸貴妃,三日。
”項敏對蕭堯有心,便不喜他與别的女子獨處。
這會兒心裡不痛快,可也不好表達出來。
德妃夾在中間也是難做,殿内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殿外,溫宛在初柳的引領下穿過彎月拱門,行至偏殿停下來。
蕭堯被德妃關在偏殿,殿門上鎖。
看着初柳解鎖,溫宛多半猜到外面傳言是真的。
殿門開啟,蕭堯沖出來一刻,初柳上前攔下來,恭敬俯身,“傳德妃話,叫三皇子莫要怠慢溫縣主。
”
蕭堯這才看到溫宛居然在,“溫縣主?
”
“三皇子若有時間,可否陪宛兒到禦花園走走?
”溫宛揚起眉梢,大方開口。
初柳一時心急,“縣主不妨就在這屋裡……”
“男女授受不親,你叫本縣主與三皇子共處一室?
”溫宛冷眼掃過初柳,“那日千秋宴,你還記着仇呢吧?
”
初柳立時跪地,“奴婢不敢!
”
溫宛未理初柳,瞧向蕭堯。
蕭堯了然,“溫縣主請。
”
二人一前一後,堂而皇之走出雲台殿。
這場景殿内德妃跟項敏看的真真的,隻是溫若萱坐在殿上,她們不好開口。
禦花園内,溫宛與蕭堯并肩而行,初柳遠遠的跟在後面。
“溫縣主且替我擋一擋,我要離宮。
”蕭堯瞥了眼初柳,低聲道。
“三皇子要去救七時?
”
蕭堯略驚,“你怎麼知道?
”
“整個皇城都傳開了,我不想知道也很難。
”溫宛低聲回道。
蕭堯沉默片刻,“是我害了她。
”
“七時犯的是命案,三皇子想要怎麼救她?
”
“還沒想好。
”蕭堯隻想見到七時,剩下的事還未曾細想。
溫宛未老先衰歎了一口氣,“三皇子莽撞跑到地牢去見七時,又沒想到救她之法,恕我直言,你怕是嫌七時死的不夠快?
”
蕭堯皺眉,“七時不可能殺人!
”
“證據呢?
”溫宛也知道,她還知道若不是她出現,蕭堯連雲台殿都走不出去。
見蕭堯不語,溫宛繼續道,“我見過七時,她很可憐,你若想救她就快點想辦法,畢竟想弄死她的人也正在努力。
”
“淵荷!
”蕭堯猛拉住溫宛,“我求溫縣主一件事!
”
溫宛見蕭堯眼中急切,已是了然,“我見到淵荷之後要怎麼說?
”
“縣主替我轉告淵荷,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救出七時。
”
“哪怕對你不利?
”溫宛挑眉。
“是!
”蕭堯重重點頭。
溫宛想救七時,抛開不想讓蘇玄璟好過,她是真的心疼那個姑娘。
蕭堯最終沒有選擇離開皇宮,他怕母妃會因此震怒,結果隻會更糟糕。
永定門前,溫宛看了看徐福的馬車,又看了看停在對面的馬車。
于是在囑咐徐福跟紫玉幾句之後悄咪咪上了對面的馬車。
溫宛以縣主之名騙了車夫,順入車廂。
這是她第二次走進這個車廂,除了矮桌上擺放的書卷不同,裡面沒有任何變化。
溫宛下意識拿起矮桌上那本《兵道》翻看,看着看着就困了,困着困着就睡着了。
不是姑娘心大,實在是這本書太過無趣。
彼時無逸齋求學時溫宛最讨厭的學室就是兵室。
她能拿到兵室過堂考的業旗,純粹是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超群,跟理解透徹沒有分毫關系。
那會兒兵室教習還誇她愛護書卷。
其實不然,她都沒怎麼翻過。
車簾掀起,溫宛酣睡的身影猛然撞進蕭臣眼底。
片刻詫異,蕭臣不動聲色走進車廂。
蕭臣沒說去哪裡,馬車未動。
車廂裡,蕭臣視線不由自主被那張臉吸引過去。
溫宛睡姿與名門閨秀比起來,的确有些差别。
左臉側貼在書卷上,雙手直直耷拉在矮桌下面,臉被書卷擠壓的有些扭曲,紅唇微嘟。
蕭臣靜靜看着那張臉,發現溫宛睫毛很長,卷卷翹翹像兩排小扇落下來。
不知不覺中,蕭臣的手竟然伸向溫宛的睫毛。
莫名的,他想扒拉扒拉。
溫宛醒的時候,恍惚中看到兩根手指就要戳到她眼睛裡!
蕭臣的手及時落到書卷上,“溫縣主弄髒了本王的書。
”
溫宛臉頰依舊貼着書卷,惺忪睡眼眨了眨,忽然清醒,猛的直起身子闆闆正正坐在那裡,視線之内,兵道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