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離開後,戰幕臉上愈漸凝重。
“尊守義不會隻此一招。
”
溫禦也意識到遭遇強敵,“戰哥以為,他會不會偷襲皇城軍營?
”
“一定會。
”戰幕垂目看向城中各處兵營以及周圍防禦,“好在皇城之内兵力皆在你我掌握,他若偷襲兵營定然不會大張旗鼓,是以每個營房裡都要有一員大将……”
“不夠啊!
”溫禦表示城中兵營八十八,就算把那些瞧熱鬧的武将都召集過來,也沒有八十八人。
十八個還差不多。
“那就算了。
”戰幕盯着沙盤,突然松口,“老夫倒要看看,與他是否……心靈相通!
”
溫禦雖然覺得戰幕應該不會猜的那麼準,但年少時這種事他戰哥也不是沒做過。
這一回,隻看誰能更勝一籌……
如戰幕所言,蕭臣離開大理寺直奔皇宮,取一物後換上戎裝騎一雪色駿馬奔向皇城。
城門外,一襲黑色铠甲的韓坤坐于通體透黑的馬背上,手執一柄黑色寬劍。
寬劍名曰弑神,一柄極兇之劍。
此劍劍身正中心有三條銀色細紋,在劍器排行榜上雖不比墨鲲,勝在劍身構造獨特,劍之戾氣與韓坤身上的煞氣相輔相成。
所以說最厲害的未必是最适合自己的。
韓坤身側有一副将。
被那副将高高舉在手裡的正是‘聖旨’。
另側鼓架上戰鼓雷雷,每個鼓點都充滿挑釁,催促對面出城迎戰。
終于,城門開啟。
蕭臣一襲銀白铠甲,跨下雪色飛燕出城迎戰!
韓坤雖已四旬,勝在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他見蕭臣現身,高喝一聲,“逆賊也敢出門迎戰!
”
蕭臣單手執劍,将另一隻手高高舉起,陣前喊話,“玉玺在此,誰是逆賊一目了然!
”
韓坤見狀冷笑,“蕭臣,你當本帥是孩童不成?
莫說你手裡不是真的玉玺,就算是,本帥未見皇上,便以聖旨為準!
”
“韓坤,本王勸你解甲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蕭臣很清楚韓坤沒可能讓他靠近聖旨,那上面玉玺蓋印難以分辨,如今隻能應戰。
“蕭臣,你既身穿铠甲出城應戰,就别那麼多廢話了罷!
”韓坤單手勒緊缰繩,縱馬而至。
蕭臣将手中玉玺交到随他出城的副将顧北霖手裡,“回城。
”
“魏王殿下不如叫末将會會他!
”顧北霖之前一直糊塗,直到羽林營跟神機營被襲,韓坤出現讨伐太子魏王,他才恍然大悟。
抛開過往針鋒相對之勢,他也清楚現在必須把兩股繩擰在一起,同仇敵忾。
“回城告訴軍師溫侯,此處有本王鎮守叫他二人不必擔心。
”
蕭臣雙腳猛然夾緊馬腹,白馬縱蹄,朝韓坤直沖過去。
顧北霖見狀當下抱着玉玺折回皇城。
駿馬急馳,韓坤在與蕭臣短兵相接之際猛然抽劍,弑神帶着無比狂暴的戾氣狠狠砸向對面。
一股可怕的氣息自兩人中間瘋狂四溢,寒冽至極。
蕭臣沉穩擡目,内力灌注瞬間,墨鲲沒有半點花哨直接迎過去。
黑白兩色駿馬亦互不相讓,劍身撞擊下兩人之間的空氣被突如其來的對流相互擠壓,加上金屬撞擊的聲音,不斷發出刺耳轟鳴。
城樓上,顧寒與戚楓坐鎮。
二人看向陣中,戚楓忍不住詢問,“顧老将軍以為此戰魏王殿下可有勝算?
”
“老夫未見韓坤臨陣對敵,對他的武藝不甚了解。
”顧寒視線落在對被方副将舉起的聖旨上,“皇上竟真的……”
真的想置太子于死地。
‘嗤嗤嗤嗤—’
墨鲲與弑神不停碰撞,火花四濺。
高手出招無須過多較量,兩三個來回韓坤便對眼前這位不受寵的魏王刮目相看,他隐隐感覺到虎口裂出道口子,握住弑神的手腕有些微顫。
蕭臣也驚歎于韓坤内力功法以及詭異劍招,知自己須以智取勝。
忽然之間,墨鲲在弑神劍意未盡時迅速出招,硬生将對方劍勢下壓!
待對方劍勢将盡之時,他猛然灌注内力。
‘當、當、當—’
陣前接連響起數下金屬撞擊的聲音,蕭臣與韓坤鬥在一處。
隻是數秒,墨鲲與弑神已然撞擊十來次,刺痛耳膜。
鬥戰異常激烈。
吡—
持續糾纏後,韓坤左臂被劍氣劃傷,虛晃一招退出數米,“看來是我小瞧魏王殿下了。
”
強者慕強,韓坤感受到蕭臣的厲害,稱呼上也變得有幾分尊重。
蕭臣面色沉穩,擡手,“再戰。
”
既然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這一次,蕭臣轉守為攻,出劍!
‘嗤—’
墨鲲破空直擊,兩點之間直線最近!
蕭臣劍路極為簡單,甚至有些粗暴刺向韓坤。
速度之快在城樓上顧寒眼裡,墨鲲劍身就隻剩下一道光閃……
皇宮,永安宮。
蕭冥河得知城外消息時整個人陷入沉默。
對面媚舞正在吃飯,見其不動筷子便也悄悄将筷子擱在桌邊。
師媗不知自家主子在想什麼,也沒有插嘴。
許久,蕭冥河輕輕籲出一口氣,“玉玺不是在禦書房嗎?
”
“定有一個是假的。
”媚舞無比聰明道。
見師媗看過來,媚舞以為自己多嘴,正要道歉時蕭冥河笑了,“寂舞姑娘提醒本皇子了,的确有一個是假的,隻是哪一個才是假的呢?
”
受到鼓勵的媚舞立時又道,“自然是皇上在哪裡,哪裡的玉玺就是真的!
”
這一次蕭冥河跟師媗一起看過來。
“我說錯了嗎?
”媚舞縮了下身子。
彼時她性子談不上潑辣但也大膽,殺人不眨眼,縱然是曾經的主意,她在捅赫連澤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
便是那樣一個人,如今在蕭冥河面前卻似小鳥依人。
愛情的力量當真能叫人脫胎換骨,至死不悟。
蕭冥河看向師媗。
二人對視,師媗恍然大悟,“玉玺真假,隻看皇上在哪裡。
”
“所以韓坤勤王護駕的玉玺定是真的,看來……我那兩位皇兄危險了。
”
媚舞兩次答對,越發敢說話,“他們危險是好事。
”
蕭冥河拿起筷子夾菜,笑了笑,“姑娘練功辛苦,吃飽些。
”
媚舞受寵若驚,低頭吃飯時蕭冥河眼中驟然暗淡。
他們危險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