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被罵的冤枉,可還是忍着。
“母妃明鑒,淵荷沒有對千秋宴動任何心思,兒臣不知千秋宴出了什麼問題,但兒臣可以保證不管出什麼問題都與淵荷無關……”
“閉嘴!
你左一句淵荷右一句淵荷,你心裡隻有那個和尚,可知母妃為你都做了什麼!
”德妃越想越氣,擡手怒甩,桌案上整套骨瓷茶杯悉數被甩到地上,迸濺起的碎瓷擦過蕭堯手背,劃出一道血痕。
蕭堯忍痛,閉嘴。
初柳見勢不妙,急忙過來,“娘娘息怒!
”
德妃看到自己皇兒手背劃痕,這才将心裡怒火壓了壓,“你也累了一天,退下吧。
”
蕭堯忍住所有委屈,拱手,“兒臣告退。
”
其實整場千秋宴,蕭堯幾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哪怕德妃曾叫他多去認識那些個名門閨秀,尤其是項敏,蕭堯也沒有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
待蕭堯離開雲台殿,德妃恨鐵不成鋼,“不争氣的東西!
”
“娘娘,奴婢給您去找禦醫?
”初柳惦記着德妃手臂上無故多出來的好幾道血凜子,憂心開口。
德妃冷眼掃過去,“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
初柳瞬間反應過來,“娘娘息怒……”
德妃低頭,用手掀起柔緞廣袖,隻見玉白胳膊上那幾道血凜子觸目驚心。
“這像是過敏,大驚小怪的萬一驚動皇上,再牽扯出什麼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德妃以前有過這樣的症狀,但沒有這樣嚴重,“明明吃的是夾竹桃,卻隻是過敏……想必那‘魚躍龍門’裡有貓膩,蘇玄璟還真是厲害,他竟然能猜到本宮想借賀禮發難太子。
”
初柳不解,“娘娘的意思是,那道‘魚躍龍門’裡……摻有夾竹桃的解藥……”
未及德妃解釋,初柳撲通跪到地上,“娘娘明鑒,奴婢從來沒與任何說過夾竹桃的事,奴婢……”
“起來!
”德妃瞪了眼初柳,“本宮什麼時候說夾竹桃的事洩露出去了?
”
“可是……”
“這世上神醫無數,弄些解毒藥不算難事。
”德妃有些後悔,發狠道,“早知就用無解的毒。
”
“娘娘萬萬使不得。
”初柳心驚勸說。
德妃深深籲出一口氣,“功虧一篑。
”
事已至此,初柳也不好再惋惜,“幸而那些名門閨秀都在,娘娘若有看得上眼的姑娘,這千秋宴也算值得。
”
提起名門閨秀,德妃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溫宛,“你也看到了,那個溫宛真是豈有此理!
她可真敢說,那明明就是賢妃的手藝,居然說是宸貴妃的賀禮,這樣的兒媳娶過來,本宮可是活到頭兒了!
”
初柳想到彼時葆中殿情景,心裡也是一萬個不喜,“奴婢也想不明白,溫縣主沒道理要替賢妃出頭的,莫不是……宸貴妃的主意?
”
德妃冷哼,“那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
“可宸貴妃在皇宮裡素來與人為善,跟誰都好又似與誰都沒有深交,這會兒宸貴妃沒道理想要得罪娘娘才是。
”初柳尚清醒些。
德妃心煩,“不提她們姑侄,今晚那個項敏,你覺得如何?
”
初柳很難對項敏沒有印象,那顆夜明珠怕是整個千秋宴最貴重的賀禮
“奴婢聽聞徽州項氏的項庸今年在富豪榜上排名是第三位,而且膝下唯有項敏一個女兒,自小便被捧在掌心裡寵着。
”
德妃微微颌首,“是個不錯的人選……”
“可是淵荷居士那邊不是已經選定溫宛了?
”初柳雖不喜溫宛,但知道淵荷的意見很重要。
聽到淵荷,德妃眼睛都跟着噴火,“溫宛誰願娶誰娶,我們堯兒不要!
”
見德妃動怒,初柳未敢再勸,“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拿些脫敏的膏藥擦一擦。
”
“那道‘魚躍龍門’……”
“娘娘放心,奴婢處理了。
”
待初柳退下,德妃瞧着自己手臂上的紅凜子,眼底劃過一道陰狠。
蘇玄璟那樣的腦子不為她所用也就罷了,為太子所用就真的是。
罪該萬死……
千秋宴結束那會兒,德妃才起身,溫宛便跟着蕭臣前後腳離開葆中殿。
奈何蕭臣走的太快,她原是想拉住蕭臣解釋剛剛的誤會,結果人沒跟住。
于是溫宛便叫秋晴回去禀報,自己帶着紫玉直接走去永定門。
秋晴沒想什麼,回去之後才知道宸貴妃已經讓徐福駕車回禦南侯府,她想把溫宛留在甘泉宮裡陪她住一晚……
夜色迷人,星光璀璨。
永定門外,溫宛帶着紫玉站在角落裡,不時看向城門方向。
紫玉沒想到馬車不在,擔心之餘提出自己回府去叫馬車的主意,溫宛當然不同意。
這個時辰已經宵禁,沒有原因随意逛蕩在大街上必要獲罪。
“大姑娘,那我們……回宮裡吧?
”紫玉湊到溫宛身側,小聲開口。
溫宛搖頭,“不回。
”
她在千秋宴替蕭臣出頭這件事也不知道姑姑的态度,最好還是讓姑姑冷靜一晚再說。
“紫玉你别怕,看那邊。
”溫宛知道紫玉擔心,随即指向不遠處的馬車。
唯一一輛馬車。
紫玉順着溫宛所指看過去,“那是……”
“那是魏王府的馬車,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等什麼?
”溫宛算是較早離開皇宮的那一波,她出來之後不是沒遇到相識的人,但凡她朝誰開口,載她回禦南侯府都不是問題。
可溫宛沒有,她等在對面馬車的主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溫宛站在永定門外等了半個時辰之後,那抹熟悉的身影終于映入眼簾。
“紫玉,我們走!
”溫宛欣喜,拉着紫玉過去。
可随着距離越來越近,腳步急促的溫宛越來越緩,最後停下來。
臉上的欣喜,也變得無比落寞。
那輛馬車,走了。
在蕭臣走進車廂之後揚長而去。
“大姑娘,你怎麼不喊?
魏……”
就在紫玉焦急欲喊時,溫宛拉住她。
“大姑娘?
”
溫宛沒有說話,她就緊緊拉住紫玉的手。
哪怕距離遠些,可她确定蕭臣出來那一刻朝她的方向看過來了。
蕭臣不想載她。
沒關系的,溫宛不怪。
她知道剛剛在千秋宴時蕭臣一定很受傷。
忽的,遠去的馬蹄聲重新響起。
直到那輛馬車退回到原來位置,溫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天黑了,本王送你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