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媚舞之意,現下與赫連澤暗中有來往的人除了蕭臣,還有蘇玄璟,跟北越細作。
蕭臣以天杼點線圖作為交換,欲得赫連澤手裡結構跟内膛圖,而且北越太子赫連珏跟韓統鬥的不可開交多半是因為郁玺良在那裡。
“蘇玄璟跟赫連澤的交易,他沒與我說。
”媚舞想了想,“想來蘇玄璟是太子府的人,大概是想替太子牽線。
”
師媗聞聲,看了眼乞丐。
乞丐微微颔首,“北越細作又是什麼回事?
”
“說起來,那個北越細作似乎非常神秘,聽赫連澤的意思,那人藏在大周皇城幾十年,就是現在的北越帝都不知道他是誰,還是先帝在世時安插到大周這邊的。
”
媚舞提到的這個人,乞丐似乎在尊守義那裡聽到過,但依尊守義之意,他也不知道那個細作到底是誰,查不到。
見乞丐對細作的事頗感興趣,媚舞又提及暗蛇标記,還有暗蠍。
“赫連澤說當年那隻暗蠍交給北越帝一張内膛圖,以此投誠,如今暗蠍再現,必是想拉攏他。
”
乞丐很滿意媚舞帶來的消息,“媚舞姑娘今夜所言,我都記在心裡,姑娘出來的時間不短,是時候回去了。
”
媚舞也明白自己偷跑出來若被赫連澤發現很難解釋,雖不舍也隻能離開,“媚舞,告退。
”
乞丐颔首,“師媗會告訴你聯絡途徑,有任何危險,找我。
”
一句敷衍的話,卻讓媚舞動了心。
看着媚舞消失的方向,乞丐沉了一口氣,“你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真?
”
師媗靠過來,“屬下覺得,全都是真的。
”
乞丐微怔,“你這樣容易相信人可不好。
”
“屬下隻是相信她對主子的愛,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愛一個人,自然會死心塌地追随。
”别的不說,單是媚舞把那枚玉珠戴在發髻上的事實足以說明一切。
就那珠子的質量,稍稍用點力渣滓的過程都省了,能直接捏成粉末。
乞丐扭頭看向師媗,“你是怎麼看出來她喜歡我的?
”
“女人的知覺。
”師媗如實回答。
乞丐獨立,紅衣拂擺如烈火燎原,容顔清冷如寒月獨星。
數息,乞丐輕輕籲出一口氣,“喜歡我,她可不配。
”
師媗知道是這個結果,沒再說話……
魏府魏思源與春兒大婚,應該算是這段時間溫宛遇到的最開心的事,大婚舉辦的異常隆重,所有規格皆高于魏思源當時娶溫弦過門的時候。
溫宛在喜宴上完成了她對萬春枝的承諾,餞行宴。
‘你不是想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喝一頓麼,滿意否?
’
萬春枝也不知道自己該滿意還是不滿意,大家聚到一起這事兒溫宛做到了,人簡直不要太全。
要說不滿意,這頓飯她花了一千兩銀子!
溫宛對此十分無辜,你吃的飯是我請的,你花出去的錢不是我拿的……
萬春枝走了,吃完席直接乘坐馬車離開皇城,臨走時留給溫宛一句話。
你就跟着賈萬金好好學罷!
魏思源大婚這件事驚動了半個皇城,溫弦怎麼可能不知道。
午後溫府,溫弦與公孫斐坐在涼亭裡。
涼亭對面池塘的塗鴉已經不見,可那畫早就刻在公孫斐心裡,他盯着池塘看,心裡在想寒棋昨晚為何過了子時還沒睡?
嗯,昨夜他實在沒忍住,又跑去鴻壽寺偷窺。
他發現寒棋這幾日特别喜歡鑽研醫術,尤其是與過敏相關的内容……
“魏思源真是自甘堕落,無可救藥!
”
石台旁邊,溫弦對于魏思源娶春兒這件覺得十分惡心,“魏府雖然落沒,可曾經也輝煌過,娶個煙花柳巷裡千人騎萬人枕的賤蹄子作當家主母,丢人丢到家了!
”
公孫斐端起茶杯,輕抿。
“魏沉央怕不知道春兒是什麼貨色,還在那裡大操大辦,居然在新娘喜服上鑲了大大小小一百零八顆深海紫珍珠,春兒也配!
”
公孫斐将溫弦的話過了一遍,他想提醒溫弦,那春兒可是于阗細作,而且人家也不是煙花柳巷女子,不過是做那裡面刺繡生意罷了。
想想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閑了?
溫弦正罵的起勁兒時,拱門處有下人急匆跑進來,“啟禀公子,外面有位叫賈萬金的人求見。
”
聽到這個名字,溫弦身子本能一抖,緊接着皺眉,“他來幹什麼?
”
公孫斐也很好奇,自從上次他們在這裡達成某種協議,他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着這個人了。
下人面色為難,支支吾吾。
“他來幹什麼?
”公孫斐又問一遍。
“回公子,他……他送來十個花花綠綠的紙人,還有紙紮的驢馬……”
下人音落,公孫斐不由皺起眉,轉回頭看向溫弦。
公孫斐雖與賈萬金沒有太多交集,但以他對賈萬金的判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溫弦見事情繃不住,索性呶呶嘴,聳了聳肩,“魏思源娶個下賤貨色為妻,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倒還不如那個春兒了?
”
“所以呢?
”公孫斐想聽的不是這些。
“所以我就在棺材鋪裡定了五個紅紅綠綠的紙人過去道賀,也算給他們添幾分顔色,喜慶麼。
”溫弦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愧疚之意。
公孫斐暗暗壓下一口氣,倒也沒說什麼,“叫賈先生進來。
”
下人得令退離。
片刻,賈萬金穿着一身暗紅從拱門處走過來。
“賈某人拜見斐公子,也給溫姑娘請個安,順便恭喜溫姑娘。
”賈萬金直接走進涼亭,說完話沒等兩人開口,直接坐到溫弦對面。
溫弦冷眼掃過賈萬金,一張老實臉看着倒是無害,“恭喜本姑娘什麼?
”
“恭喜姑娘被我家公子休棄整三百零一天,這真是一個特别值得紀念的日子。
”賈萬金可以允許别人欺負他,但欺負魏府就是欺負魏沉央,欺負魏沉央,他可不幹。
溫弦憤然怒斥,“你是來吵架的?
”
“來而不往非禮也,賈某是來送禮的,十個紙人是賈某賀禮,另外一驢一馬是我求着紮紙鋪子的老闆贈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