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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風華鑒 曉雲 2383 2024-06-27 14:05

  聽到後門閉阖,紫玉方才意識到手裡握着的東西,她着急打開門想要把東西還回去奈何李無争已經走遠。

  紫玉走回後院把門叩緊,手裡依舊握着那個方盒。

  她轉回身,心跳如鼓。

  那種感覺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人抓個正着,手裡的純金方盒有些燙手,她不敢擡頭,那顆心越跳越烈,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繞在胸口揮之不去。

  紫玉終究沒忍住,慢慢擡起頭,隻是目光落處空無一人。

  溫君庭走了。

  心忽然就涼下來,隻剩下一聲苦笑。

  紫玉把那個方盒揣進懷裡,走到池邊去拽自己晾曬的衣服,李無争的話又一次在腦海裡回響,她承認李無争在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裡有自己的不甘跟怨念,哪怕李無争的父母對待别人有多好,可他們對那個婢子的态度太冷血。

  做奴婢就該有做奴婢的本分她懂,她知道!

  可從頭到尾不是那個婢子貪戀自己的主子,并不是!

  刺啦-

  紫玉不小心拽破一件衣服,那衣服是大姑娘從翡錦成衣莊給她買的,好多錢!

  看着手裡裂開的錦衣,紫玉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衣服蹲下來,嗚咽在漆黑夜裡幽幽響起。

  煙囪後面,溫君庭終是忍不住探出身。

  月光下,紫玉嬌小身體蜷在池邊,哭的那樣傷心……

  夜漫長,路也漫長。

  大周皇城的半夜,下起了雨。

  細雨如針,如牛毛,密密斜織,靜靜交錯。

  整個皇陵籠罩在如紗細雨下沒有一絲聲響,空靜幽遠,且迷離,且茫然。

  蕭臣無聲跪在賢妃墓前,腦海裡往事種種,一幀一幀浮現。

  不可諱言,兒時的他如衆多皇子一樣,渴望在父皇面前表現自己,隻是單純的表現好讓父皇喜歡,不管他如何表現,學文章,學武藝他比哪一位皇子都快,可無論他做什麼,都入不了父皇的眼。

  父皇仿佛忘了他還有一個兒子。

  更甚的是,他記得有一次自己與母妃在禦花園見到父皇,他展開雙臂,發自内心沖過去想要父皇抱一抱,下一刻卻被母妃拉回來,母妃要他學着自己的樣子行禮。

  他無比乖巧的叩首,結果……

  父皇可能是沒看到他與母妃,腳步未緩,頭都不曾低一下。

  那時他有所悟,父皇可能不喜歡他。

  後來他隐隐約約從宮女口中聽出來,是因為母妃不受寵,所以父皇連着也不喜歡他,小孩子嘛,偶爾也會任性,賭氣。

  他會傻到騙母妃打扮,穿好看的衣服再拉着母妃去和父皇偶遇,結果卻是一樣。

  蕭臣清楚記得兒時有段時間,他從心裡埋怨母妃為什麼不被父皇喜歡,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會像其他皇子那樣得到父皇的擁抱跟笑臉。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母妃背着他偷偷的哭。

  從那之後,他開始不再執着父皇的喜歡,隻要母妃過的好就好,他告訴自己不必委屈,不必在意。

  可當真相被揭開的那一瞬間,蕭臣終于明白,不是母妃的錯讓他失去父皇的寵愛,是他的降生讓母妃失去了本該屬于她的幸福。

  細雨如絲落在蕭臣臉上,混合着眼淚從他堅毅俊冷的面龐滑過,心底的悔恨跟蒼涼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浪,不斷沖擊,愈冷愈烈。

  視線裡,一抹身影從雨中走近。

  那抹身影緩緩停在蕭臣背後,視線落向眼前墓碑。

  “那晚為師易容成清芙模樣見了賢妃,賢妃早知密令,确切說是在你滿月那日就知道密令的存在,那時皇上拿着密令到昭純宮,想從賢妃嘴裡知道那份密令因何而來,可是賢妃不知道……”

  郁玺良挺身站在蕭臣背後,目色深沉凝重,“不止是賢妃,為師跟溫侯,包括一經大師也都是在不久前才接到密令,我們也是才知道先帝竟然會叫我們力保你登基稱帝,誓死追随,那時我們也很蒙啊,完全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原因,可我們沒有質疑,那是先帝密令,我們該做的事,就是領旨。

  蕭臣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為師承認我們有刻意隐瞞,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把握在把這件事告訴你之後,能夠無比穩妥将你推到那個位子,我們甚至還沒開始,一經大師就失蹤了,而且密令者裡出了叛徒,那個叛徒怕是在二十年前就背叛先帝将密令告知皇上!
還有一個就跟縮頭烏龜一樣到現在都沒探出頭,這種情況下我們若将真相告知,得是多不負責任的行徑。

  郁玺良低下頭,看着身體已經被細雨澆透的蕭臣,“無論賢妃逼你到邊陲曆練還是逼迫你娶寒棋,無非是希望你能跳出奪嫡這個怪圈,擺脫先帝密令,想你好好活着,或許不幸福,可至少能活下去。

  蕭臣沒有發生任何聲音,隻是身體開始發抖。

  “還有一件事,為師離開禅房時去解清芙昏睡穴,發現後面的小廚房裡有離果。

  郁玺良視線重新落在墓碑上,“離果是很普通的東西,可對身患惡疾的人來說是催命符,賢妃的确惡疾纏身,可若不服離果應該還能堅持一段時間,為師亦得到消息,是賢妃主動在皇上面前請求來護國寺靜休,目的……應該是不想讓宮裡的人發現她染惡疾的事,哪怕生命已到盡頭,她仍叫清芙将離果煮熟服用,唯一一種可能,她想在你大婚之前離開,這樣你與寒棋的婚事至少也要往後推遲三年。

  既然想說,郁玺良一點也不想隐瞞,“賢妃此舉深意為師不敢妄自揣度,你自己體會。

  該說的,能說的,郁玺良絲毫不落全數告知。

  至于一些細節,如果蕭臣想往前走自然會追問,若蕭臣不想,他說了對蕭臣隻會成為負擔。

  郁玺良知道此時此刻蕭臣應該希望一個人靜靜,于是他轉身離開,消失在雨幕連連的夜色裡。

  當背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沒有呼吸,蕭臣周圍就隻剩下簌簌雨聲。

  時間過的很久,空曠落寞的皇陵上空,傳來一陣如小獸般的嗚咽。

  和着雨聲,倍感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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