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央不屑吵架,公孫斐更不可能當街與人對罵,顧琉璃一直站在馬車前沿沒有走過來,唯獨溫弦氣勢洶洶,可沒有公孫斐說話,她倒也不敢真沖過來。
畢竟這禍是她惹的。
這時溫宛從裡面走出來,魏沉央看了她一眼。
她點頭。
于是魏沉央轉身帶着賈萬金上了馬車。
馬車駛進人群,溫宛正要轉身回去,卻見公孫斐站在原地,朝着她笑。
溫宛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她無比大方走過去,止步于前,“斐公子像是有話與本縣主說。
”
“哪裡找來的幫手?
”公孫斐昨天回去便派人去查賈萬金,一無所獲。
溫宛朝馬車消失的方向看過去,回眸時挑動眉梢,“斐公子怕了?
”
“呵!
”
公孫斐臉上的笑加重幾分,“縣主憑什麼覺得他會赢我,一個連名字都很陌生的人,他在塵埃裡,斐某俯視的眼界,看不到他。
”
“大浪淘沙,乘風而盡,誰又不是塵埃?
”溫宛微擡下颚,個子雖然沒有公孫斐高,氣勢絲毫不減。
她突然把視線移到溫弦身上,“溫姑娘,你告訴公孫斐,他與賈萬金相比,誰會赢!
”
突然被點到名字,溫弦一時愣住。
溫宛神色堅定看着溫弦,“你應該知道,誰會赢。
”
看着溫宛的眼睛,溫弦心底咯噔一下,她那時所想,上輩子賈萬金是了不得的人物,名氣跟威望遠超過現在富豪排行榜上所有人。
甚至她聽蘇玄璟說過,賈萬金的财富,比富豪排行榜上所有人加在一起的都要多,多出很多!
要不是這樣,她會輕易被賈萬金騙個精光?
!
而她上輩子,沒聽過公孫斐。
公孫斐被溫宛的态度震到了,他側眸,看向溫弦。
這時一直呆在另一輛馬車旁邊的顧琉璃亦走過來,她看得出,溫宛所指,溫弦必是知情。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溫弦身上,她一時臉紅發燙,好像她知道什麼内幕一樣。
是,她知道。
能說的?
!
“溫宛你别血口噴人,我怎麼知道誰能赢?
!
”溫弦氣急敗壞吼道。
溫宛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看着她。
終于。
她笑着回眸看向公孫斐,“斐公子看到了,一直跟在你身邊的溫姑娘好像對你沒有信心呢,不似本縣主,我無比堅定的認為,你會輸給賈萬金。
”
公孫斐眼中依舊帶着微笑,可手腕有些癢了。
“那便試試?
”公孫斐挑了挑眉。
“呵!
”
溫宛笑時聳了一下肩膀,便再也沒有說第二個字,轉身回了禦翡堂。
公孫斐暗暗舒了一口氣亦沒再深究,壓下不是很美好的心境,轉身走上馬車。
顧琉璃一直沒有說話,她亦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然而溫弦沒有動,她獨自站在大街上,看着溫宛的背影,腦海裡突然閃出一種可能!
賈萬金是溫宛找來的?
溫宛為什麼會找他,為什麼相信他一定能赢公孫斐?
那種可能讓溫弦整個人僵在原地,血液都似凝固一般,呼吸停滞,瞳孔猛然一顫。
不遠處,顧琉璃看到溫弦異常,不由走回來,“溫姑娘?
”
“不對……”溫弦好似沒有聽到顧琉璃的聲音,大步走向禦翡堂。
顧琉璃沒有拉住她,或者說并沒有想拉她。
對于伯樂坊的事,她很生氣。
哪怕她覺得溫弦不聰明,可以說蠢,然而雙手奉上五成股還欠人家一百萬這種事,又豈是一個‘蠢’字可以解釋的。
要不是深知溫弦為人,她有理由懷疑溫弦心不在太子府。
顧琉璃沒有去理走進禦翡堂的溫弦,轉爾行到公孫斐所乘馬車,“斐公子,我隻怕要借你馬車同行,那輛馬車須留給溫姑娘。
”
很好的借口,公孫斐沒有理由拒絕。
待顧琉璃走進車廂,公孫斐命車夫駕車,并沒有多看溫弦一眼。
禦翡堂内,溫弦踩着暴戾步子走到溫宛面前,雙目如鈴,氣息因為情緒的原因顯得過于粗重。
萬春枝冷呵一聲,抄起櫃台裡一個玉棒槌就要動手。
溫宛攔下她,擡頭看向溫弦,似笑非笑,“妹妹有事?
”
“我有話問你,你跟我來!
”溫弦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怒聲喝道。
萬春枝這就不能忍了,玉棒槌徹底掏出來。
“金禧樓,天字号雅間,一百兩起價,你同意我就跟你走。
”溫宛看着眼前喜形于色的溫弦,心裡很清楚她要問什麼。
她所問,何嘗不是自己所問。
萬春枝見溫宛在宰羊,默默将棒槌擱回去,“我午飯還沒着落,回來時給我帶一些。
”
溫宛點頭,“放心。
”
溫弦帶着戾氣轉身,出門直接左轉。
兩人前腳離開,萬春枝便聽有‘喀吧’的聲音從角落裡傳過來,她扭頭,正見乞丐手裡攥着的那枚珠子成了粉末。
萬春枝,“……品質那麼突出你就不能輕拿輕放,輕輕的擦?
一枚珠子一兩金,你算算你工錢扣到哪個月了!
”
乞丐沒說話,但也沒有再擦。
他剛剛想試着從珠子上抹點兒什麼下來,稍稍用力就什麼都不用抹了。
回溫府的馬車裡,顧琉璃見公孫斐微微阖目,縱然臉上沒有表情,可車廂裡的氣氛莫名壓抑。
她有幾次想開口,但都忍下來。
“太子妃這兩日着手将勝翡堂轉賣,或者贈給誰都可。
”公孫斐睜開眼睛,神色平淡,聲音卻顯得有幾分涼薄。
顧琉璃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何,我們還沒輸。
”
公孫斐沉默數息,“現在出手,我們還不緻于折了面子,再過兩日斐某隻怕保不住太子府的名聲。
”
“哪有那麼嚴重!
”
顧琉璃不可置信看向公孫斐,“我得到一些消息,賈萬金的确在收舊的首飾,用以補充禦翡堂貨源問題,我們大可以高價收!
高一倍,兩倍!
甚至更多都可以!
隻要逼到禦翡堂無貨可賣我們就赢了!
”
“太子妃自小長在皇城,你可知大周皇城有多大?
”公孫斐神色肅然看向顧琉璃,“就算我們可以花重金從賈萬金手裡去搶那些舊的首飾,我們堵不住他,或者說堵不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