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就喜歡看衛開元明明覺得她是個壞人,還心甘情願上當受騙的樣子。
“其實,你怎麼敢肯定人不是我殺的,還發那樣的毒誓。
”衛開元告訴溫宛,有時候看到魏沉央眼睛爆血,他都有些恍惚。
溫宛單手捂住剛剛上車之前被九離包紮過的左腕,仿佛是看透了眼前這位少年,“以你的脾氣,做好事或許不會留名,做壞事那必定要留下姓名好叫人知道是誰那麼頑皮,到此一遊。
”
無數次偷玉之後都還沒捂熱乎就把玉亮在面前,衛開元的脾氣可不像他娘。
“那倒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做壞事不能留真名!
”
衛開元傲嬌擡了擡下颚,視線遊移着回到溫宛腕處,立時蔫下來,“對不起。
”
不管有心還是無意,是他傷了溫宛。
“不用對不起,你是我的人。
”溫宛喜歡衛開元這孩子,就像喜歡溫少行跟溫君庭。
三人各不相同,少行脾氣最是随性,隻要不關乎于吃,他的胸懷能像大海一樣寬廣,君庭内斂,行事講究睚眦必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衛開元居兩人中間。
三人共同點就是,年少氣盛。
見溫宛一臉貪婪看過來,衛開元嗤之以鼻,“你想的美!
”
“你長的美。
”溫宛不想讓衛開元過分内疚,逗趣道。
衛開元聽罷竟然十分贊同,“眼光不錯!
”
溫宛,“……”
“對了,與你說件事。
”衛開元忽似想到什麼,認真看向溫宛,“那個周伯。
”
“周伯怎麼了?
”溫宛不可察覺皺起眉。
衛開元聳肩,“沒什麼,莫修同我說那是很重要的人,于是……咳!
”
溫宛不說話,等着衛開元往下說,“于是我在他身上放了點兒東西,一種隻有我能發現的東西,千裡追魂香。
”
“什麼意思?
”溫宛神容肅凝。
“就是不管他跑到哪裡,哪怕離開大周朝,我都能找到他。
”衛開元生怕溫宛不信,還從懷裡取出一個骨節長短的琉璃瓶,“這裡面裝的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蠱蟲,它能、千裡、追、魂香。
”
衛開元這麼斷句,溫宛方才意會到‘千裡追魂香’是個一個動作,而非一個詞。
“所以。
”
溫宛于震驚中冷靜下來,看向衛開元的目光變得耐人尋味,“你在周伯身上埋下魂香的目的,是想利用周伯威脅本縣主,換取自由?
”
衛開元的,有些顫抖,“顯然……不是……”
所以說衛開元這小子不善于說謊呵!
朱雀大街,問塵賭莊前,幾輛馬車先後停穩,溫宛從車裡走出來的時候,正見衛婧的馬車從楊府方向過來。
溫宛帶着衛開元去迎衛婧,三人一并入了問塵賭莊。
金禧樓内,玉布衣難得打開那扇嵌着明璃鏡的窗戶,一副衰樣探出頭,看着溫宛的身影消失在問塵賭莊,仍久久的不願轉移視線。
半個時辰前,萬春枝來他金禧樓,說是還不上錢了。
什麼時候能還上還不知道。
玉布衣以為萬春枝在開玩笑,莫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丫可是富豪排行榜上有名的女财神,怎麼會還不上錢?
!
你錢呢!
奈何萬春枝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向現實低了頭。
萬春枝原話是:我已經是一個窮鬼了。
外面風甚冷,玉布衣的臉上流淌下兩道寬面條,被風吹幹,有白色結晶體挂在臉上。
“殷叔。
”
玉布衣背後,殷荀自萬春枝離開後就一直陪在這裡,生怕自家主子一個不小心跳下去。
殷荀倒沒想别的,這個高度不行。
摔死了,一了百了。
要是沒摔死那得多慘!
人殘了不說,痛苦加倍。
玉布衣身子探出去,遙望問塵賭莊,“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有很多很多錢?
”
殷荀想到生死,脫口而出,“老奴給您上墳的時候。
”
殷荀表示,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玉布衣聽罷,原本探出去的半個身子往回收了收,目光看向殷荀時忽然就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你下去做事罷。
”
殷荀拱手,退出金屋。
玉布衣想了想殷荀的話,窗戶也不趴了,轉身走到桌邊坐下來。
他懷疑,殷荀想要弄死他,好繼承他的金禧樓……
同在朱雀大街,東籬茶莊。
溫弦在欣賞完宰相府那場大戲之後,悄然而至。
看到東方隐時她首先抛出一個問題。
寒棋會不會死!
而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溫弦毫不糾結。
若寒棋就這麼死了,可惜是可惜,但隻要想到于阗那位特别寵愛的女兒客死他鄉,還挺痛快。
若寒棋活過來,也好。
寒棋成為魏王妃,溫宛即被抛棄,她也挺樂。
所以答案如何,溫弦都很開心。
“二姑娘放心,寒棋長公主已經無礙。
”東方隐謙謹拱手,據實回應。
溫弦今日情緒尚可,神色溫和臉上似乎帶着笑意。
看到桌上唯一茶杯,溫弦提壺,“東方先生不喝?
”
“老奴不渴。
”東方隐暗暗松了一口氣。
“怎麼會有人刺殺寒棋,大周人?
”溫弦其實有些想見那個隻在傳聞裡聽過的少女,她想看看,自己與她比,差在哪裡。
東方隐拱手,“于阗的頑固派,似乎并不贊同上面的做法。
”
溫弦了然,擱下茶壺時眸子瞥向東方隐,“寒棋與蕭臣和親的事,本姑娘拭目以待。
”
“二姑娘放心,此事必成。
”東方隐信誓旦旦。
“說說今日宰相府發生的事。
”溫弦執杯,吹了吹熱茶。
東方隐未語,洗耳恭聽。
對于溫弦的身世,東方隐知道的并不多,他隻知道溫弦亦是于阗上面那位的女兒,可這個女兒為何會成為禦南侯府的養女,他不得而知。
且溫弦的存在,有她不可替代的作用。
上面那位曾交代過,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魏沉央怕不是個傻的,魏泓已死,她非但不緊緊抱住太子蕭桓宇的大腿,竟然當衆與太子府決裂。
”
想到魏沉央在正廳時說的那番話,溫弦眼中顯露出一絲鄙夷,“都說她聰明,也不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