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溫弦挑撥,溫宛眸子掃過隔壁沈甯。
“弦兒妹妹,溫君庭可是你的親弟弟,你連自己親弟弟都胡亂編排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沈甯知道溫宛的意思,這會兒溫宛解釋不如她們旁敲側擊,再加上她們可以胡說,溫宛若現在否定一些事,他日不好解釋。
“就是,我都聽不過去!
”
戚沫曦瞪大眼珠兒,“你怎麼能說話隻說前半截,溫宛都跟我說了,去時溫少行腿瘸了,紫玉得照顧溫少行,回來的時候司馬瑜腿瘸了,紫玉得照顧司馬瑜,怎麼難不成你還要君庭小可愛一路吃不好睡不好去照顧他們兩個?
虧得你還是君庭親姐姐,溫宛都知道君庭初次随軍辛苦,刻意想辦法讓他做馬車來來回回,你做什麼了!
你為這個弟弟做什麼了!
”
罵人得罵到點子上,戚沫曦在這方面拿捏的特别好。
溫弦七竅生煙,正想反駁時溫宛開口,“弦兒,你莫因為自己是養女就覺得嬸嬸偏心,嬸嬸用在你身上的心思可比君庭多,她不求你為君庭,為禦南侯府做什麼,可你也不能因為奪寵就這般!
”
“我哪般!
”
雙拳難敵四手,溫弦一張嘴哪裡說得過三位姐姐!
李氏有些難過,“弦兒,你少說兩句。
”
“母親信她們不信我?
那你大可回去問問你的好兒子,是不是喜歡紫玉!
”溫弦真不明白李氏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獄裡這三個女的正合夥欺負她都看不出來!
溫宛終是轉身,“我還是帶嬸嬸先回去,等弦兒心情好些我們再來看她。
”
李氏歎息,點點頭。
溫弦敗了,她看着李氏頭也不回跟着溫宛離開,眼底瞬間溢出冰冷。
沒有血緣哪來的親情!
枉自己口口聲聲叫她一聲母親,她也配!
獄裡,沈甯跟戚沫曦聽到腳步聲在盡頭處消失之後,眼睛齊齊落在溫弦身上,剛剛算是熱身……
在回禦南侯府的路上,溫宛注意到李氏有些心不在焉,便知她将溫弦的話聽進去了。
果不其然,李氏忽然開口,“宛兒,有件事我得與你商量商量。
”
“嬸嬸有事盡管說,但凡我能做到一定盡力。
”溫宛活了一世,她比誰都清楚李氏的性子,嘴碎心不壞。
“前段時間我給君庭物色幾個姑娘,八字都我給要來了,與君庭的八字都相配,就是不知道哪個更好一點兒。
”
如今李氏心裡的确更倚重溫宛多一些,人心都是肉長的,溫宛對她怎樣她心裡清楚,尤其對君庭,也是沒話說。
“好啊。
”溫宛笑着點頭,“回頭嬸嬸把那幾個姑娘的名字告訴我,我找人打聽打聽,君庭的親事可不能馬虎了。
”
“好好好!
”李氏滿心歡喜點頭,“還有弦兒……”
“弦兒是我妹妹,我定會把她救出來。
”宋相言與她說過甯林答應監審,就表示他會插手這件案子,溫弦也不過是有驚無險。
她且先在李氏這兒,把功報了。
馬車将到禦南侯府,溫宛隐約聽到馬蹄踢踏的聲音,眸子下意識朝側窗瞥過去,這一瞥溫宛心裡咯噔一下……
走進禦南侯府,溫宛将李氏送到西院,主卧房燈火亮着,溫謹儒這是沒睡。
時間太晚,溫宛沒有進去問安,轉身急急回了墨園。
這會兒墨園,紫玉正拿着一根粗棍,無比緊張躲在後門處,眼睛緊緊盯着被人拉到外面的鐵鎖,不時噎喉。
夜太靜,唯獨鎖鍊嘩啦嘩啦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
她知道大姑娘是與二夫人一起走的,所以不可能走後門回來,而且這個時辰不算晚,大姑娘就算一個人也不會走後門!
彼時紫玉正在池邊收衣服,聽到聲音異樣便過來了。
咔-
鎖開了。
眼見後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打開,一個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紫玉猛舉木棍狠狠砸下去!
咔嚓-
粗棍斷折,男人捂住自己受傷的肩膀轉過身,四目相視,紫玉倏的扔了手裡木棍。
“還好紫玉姑娘力氣小些,不然李某這肩膀可就廢了,握不動筆,寫不了字,官職不保,回到府裡受盡下人白眼,這一生潦倒至死,悲涼至極。
”李無争儒雅斯文,與紫玉說話時臉上帶着微笑。
紫玉,“……好像是你,夜闖民宅。
”
“所以我不怪姑娘。
”李無争忍着痛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方盒,“這是謝禮。
”
紫玉看到方盒像是想到什麼,急忙跑開。
李無争詫異,卻沒跟過去,隻在原地等。
片刻,紫玉跑回來時有些輕喘,她把之前那個純金方盒拿過來,直接塞到李無争手裡,“這個還你!
”
李無争打開方盒,裡面一對瑪瑙耳環未曾動過。
“紫玉姑娘何必與我客氣,這也沒有多貴重。
”李無争長的很白,除了三皇子蕭堯,紫玉還沒見過長的這樣白的男子。
“大姑娘說無功不受祿,這不是該我拿的東西,還有,李公子為什麼會有鑰匙?
”
見紫玉看向後門門鎖,李無争也不隐瞞,“說來也巧,前夜我來找你時看到溫縣主從縫隙裡拿出鑰匙,你們把這鑰匙擱的也太随意些,危險。
”
“大姑娘說防君子不防小人,若真有人要進來,沒有鑰匙也能進來。
”紫玉淡聲開口,之後看向後門,“夜太黑,李公子還是快走吧。
”
“我上次與你說想把母親靈牌立到李家祠堂,我做到了。
”李無争非但沒走,轉身坐到後門旁邊的木墩上,“代價是被父親狠狠打一頓。
”
李無争說話時剝開肩頭衣物,月光如銀,落在李無争白皙肩頭竟是觸目驚心。
十幾條鞭抽的血痕還沒結痂,剛剛紫玉下手也是太狠,李無争肩頭開始滲血,血往下流,沒入衣襟,“有點兒疼。
”
紫玉躊躇片刻,轉回屋裡去拿藥跟白紗。
看到被紫玉遞過來的藥跟白色紗布,李無争失聲淺笑,“我可沒想過來賣慘,我是等背上傷好些才來的,剛剛你那一棒子……其實我是說心疼,這點傷不算什麼。
”
李無争說話時接過藥跟紗布,“父親替嫡母出氣,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是嫡母求情他才收了鞭子,他應該是愛嫡母的,所以才會那樣護着嫡母,可如果真愛又為什麼會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