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
司南卿擡頭,嗤然一笑,“蘇兄說這話可是太收斂了些,應該說,原以為他無皇上撐腰,無母族庇佑,是個不折不扣的可憐蟲。
”
蘇玄璟沒有說話,他承認之前對蕭臣的印象就是如此。
“軍師已經朝畫堂下了令,各自守好自己的手裡的一攤事兒,莫叫人鑽了空子,至于對付蕭臣,他想派你出戰。
”司南卿是來傳話的。
“司南兄覺得蕭臣下一步會做什麼?
”蘇玄璟自顧提壺,斟了一杯茶攥在手裡。
司南卿想了想,“會朝畫堂下手。
”
“何以見得?
”蘇玄璟垂眸,抿茶。
“朝中固然有傾向于太子的朝臣,可那些朝臣多半是看在戰幕的面子上,少數也是因為顧寒老将軍跟皇後的關系,雖然這些朝臣一查一個準,可對付他們治标不治本。
而且,蕭臣跟皇上鬧的那麼僵,他想換朝臣基本沒有可能。
”
蘇玄璟對于司南卿的分析十分贊同,“走不通招攬群臣的路,自然就要從根源上下手,先是畫堂,再是顧寒及皇後,最後是戰幕。
”
司南卿點頭,“蘇兄的想法與我一緻,所以……畫堂裡那幾個智者,蘇兄打算如何幫他們?
”
“當智者當了那麼久,也該拉出來溜一溜了。
”蘇玄璟淡漠道。
司南卿詫異,“聽蘇兄的意思,你不想管他們?
”
“為什麼要管他們?
”蘇玄璟不以為然。
“蕭臣對付智者,你便依托智者反擊蕭臣,不是這個套路?
”司南卿疑惑道。
“他不能走拉攏群臣的路,是因為走不通,我為吏部尚書,皇上惱他必會傾向太子,我若铩他羽翼,皇上自然會推波助瀾。
”蘇玄璟正色道。
司南卿聞言,皺了下眉,“蘇兄覺得皇上會傾向太子?
”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蘇玄璟擱下茶杯,“皇上總歸是不希望最後站到他面前的人,是蕭臣。
”
司南卿颔首,“說起來,八皇子死後,皇上應該也沒有别的選擇了吧?
”
蘇玄璟腦海裡浮現兩個人的名字,一是六皇子蕭冥河,另一個便是九皇子,剛剛五歲的蕭平。
“或許在皇上心裡,是誰不重要,隻要不是蕭臣跟太子,就可以。
”蘇玄璟與鶴柄軒交往的一段時間,這個觀念已經根深蒂固。
還真是!
司南卿算算日子,明日蕭冥河就要入宮了……
将夜,朱雀大街臨街商戶皆挂起燈籠,整個大街看出去異常繁華漂亮。
溫宛跟魏沉央十分舍不得夭夭,于是決定晚上回請夭夭。
回請宴是魏沉央安排的,一頓飯也花了不少銀子,任賈萬金舌燦蓮花這頓飯錢也沒省下,于是賈萬金便深深将夭夭記在心裡了。
原本溫宛想派兩個人陪夭夭一起回去探親,一來保護她,二來也可以給她長長臉,但被夭夭拒絕。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夭夭明日走的早,今晚吃過飯,便與溫宛等人道别。
且在夭夭離開後,魏沉央亦帶着賈萬金回府,溫宛正想上自己的馬車時看到了蕭臣的馬車。
她吩咐徐福先回去,之後走過去。
車廂裡,蕭臣剛從羽林營回來。
“我送你。
”蕭臣見溫宛進來,吩咐車夫駕行。
溫宛與蕭臣說起夭夭走了,她其實還有些舍不得,“但其實她走了也好。
”
溫宛的想法簡單,若然局勢朝好的方向發展,夭夭随時可以回來,若然局勢不妙,少連累一個是一個。
“沒事的。
”蕭臣看出溫宛神色中流露出來的擔憂,淺聲道。
溫宛擡起頭看他,“有事我也不怕。
”
蕭臣微微一笑。
“咱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溫宛也想過接下來的事,隻是她不确定蕭臣的想法與自己是否相同。
蕭臣随即從袖兜裡取出一張宣紙,遞過來。
溫宛接過宣紙,上面寫着畫堂十一個人的名字。
當日蘇玄璟入畫堂剛好填補最後一個名額,可因為戰幕舉薦,蘇玄璟入朝為官,又因為南朝師晏的事折損了袁碩,而後溫弦入畫堂,位列第三。
所以如今這畫堂裡有十三個人。
最上面的名字是元湛,其次是佐轶,排在第三位的是溫弦,往後依次排到第十一位,司南卿。
溫宛看着手裡名單,“你想從畫堂入手?
”
“隻能從畫堂入手。
”蕭臣找來溫宛,便是想與她說一說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溫宛想法與蕭臣出奇的一緻,畢竟蕭臣跟皇上已經翻臉,現在的朝廷還是皇上的朝廷,想讓原本沒站在他們身後的朝臣,在這種情況下站在他們身後難如登天。
莫不如另辟蹊徑,“你想先從誰下手?
”
溫宛看了眼手裡名單。
蕭臣自是深思熟慮過。
“佐轶。
”蕭臣的理由,首先他沒在元湛身上找到任何可以沖擊跟突破的點,能穩居畫堂首位不是沒有道理的。
原本佐轶也沒有可以攻破的弱點,但蕭臣無意間查到佐轶有一個兒子。
“佐天宗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親人,聽聞佐天宗自生下來便是一雙白眼,目不能視,身體又極度虛弱,常年坐在輪椅上。
”蕭臣隻查到這些,“可就算是黃泉界也查不到他的兒子住在哪裡。
”
馬車搖晃,溫宛看着愁眉不展的蕭臣,咬了咬牙,“我知道。
”
蕭臣猛然擡頭,不可置信。
“我真知道。
”
溫宛真的知道,上一世蘇玄璟并沒有過早的入朝為官,而是在畫堂呆了整整八年,八年時間,他從畫堂最後一位爬到第一位,中間不知道幹死多少個所謂智者,佐轶就是被他逼死的。
因為蘇玄璟捏住了他的命門。
就是佐天宗。
而她之所以知道佐天宗住在哪裡,那是因為蘇玄璟把佐天宗抓回來的時候她看到了,而且在蘇玄璟想要斬草除根的時候她把佐天宗給放了。
她還記得那個少年。
是個可憐人。
馬車繼續前行,溫宛将佐天宗藏處告訴給了蕭臣,但卻沒有告訴他自己為何會知道。
溫宛不說,蕭臣自不會問。
至于如何對付佐轶,蕭臣的想法是。
善者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