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土崩瓦解的聯盟
窗外倒掛著個夜探水榭的嶽女俠,掛在那裡氣得牙癢。
果然有狗!
窗紙被悄悄戳破,探入一根管子,吹入一股迷煙。
女俠悄悄揮手,一群蚊子從管子裡鑽了進去,烏泱泱的。
紅影一閃,女俠跑路不見。
遠處悄悄跟過來偷師的淩若羽驚為天人,這是我師父嗎?
很可惜這隻是女俠的小小洩憤,對裡面的狗男女們是沒有用的。
迷煙肯定無效,就算是靈族養的蚊子也不可能近得他們的身,趙長河一個神念衝擊就全死了。
能起到的也就是那一會兒的嗡嗡嗡,以及宣布:你們的奸情被發現了。
膈應一下就好了,想必那之後他們也很難繼續激情纏綿,起到了打斷效果。
嶽紅翎是這麽想的,很可惜事兒做到一半的狗男女壓根不在乎,弄死了蚊子之後沒事人一樣繼續。
其實對趙長河而言,今晚的雙修別有其他意義,並不僅僅是陪久曠的晚妝親熱。
在傍晚那會兒深感歲月之變,那會兒對修行是有很大觸動的,隻不過事情紛雜,沒有好好靜心感悟修行的氛圍和時間。
如今一切安定,那一刹觸動心弦的晚妝就在陪伴雙修,柔情蜜意之中修行的感悟也就紛至遝來。
以往通過天書去感時空之變,也穿梭過歲月長河,那都不一樣。
從來沒有如這次直觀的感受。
一覺醒來,當年雄姿英發的友人白首,子孫繞膝;回眸而望,晚妝容顏依舊,靜立江南。
那一刹的觸動給十頁天書都換不來,因為那是真正歷經歲月才能有的。
便如老人們經歷的人生厚重,遠遠不是少年們從書中看看就能感同身受,沒經歷過就是沒經歷過。
或許這三十年沉眠,真正的價值並不是如嫁衣神功般重修一輪的返璞歸真,而是沉澱了歲月。
唐晚妝微微喘息著半睜迷離的眼,她感覺雙修中往返的能量比先前更濃鬱,長河好像實力又在漲。
連帶著自己和抱琴的能量也在漲。
更為玄奇的體驗是,床榻之上明明吭哧吭哧地在耕耘,動作大得很,而一層白色煙霧環繞周圍,卻是絕對靜止。
一群蚊子繞在更外圍,同樣被定身似的靜止在半空,環境奇詭難言。
時空靜止?
半邊流逝,半邊靜止。
唐晚妝忽地身軀一震即將抵達高峰。
趙長河動作忽止,聲音此時傳來:“還晾不晾著我了?
”
唐晚妝氣急:“你這時候說這個?
”
你不是在修行嗎,這分心多用毫無阻礙就是你們禦境三重的意義?
趙長河不依不饒:“晾不晾?
”
“不、不晾了……”
“那要說什麽?
”
唐晚妝輕咬下唇,低聲呢喃:“長河……我好想你……”
“轟!
”攻速暴漲,最後的攻擊來臨。
唐晚妝識海猶如被雷霆電過,再也組織不起思緒,也再沒有言語。
趙長河抱過身邊的抱琴,打算繼續。
抱琴呻吟:“爺……我沒休息夠……”
趙長河點了點她的嘴唇:“那就發動天賦?
”
抱琴似幽似怨地看了他一眼,縮了下去。
唐晚妝微微恢復清明,輕啐了一口,小狐媚子哪學的……
哦,我們以前一起看圖學的,那沒事了。
看著抱琴侍奉的樣子,唐晚妝猶豫了一下,勉力湊了過去,親吻在他的胸膛。
趙長河低頭看著萬人敬仰端莊優雅的丞相大人俏臉紅撲撲的樣子,看得目不轉睛。
唐晚妝聲如蚊訥:“別看了……明天我還不知道怎麽面對她們呢……”
“隻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
唐晚妝也覺得,抱琴不尷尬,自己也就不尷尬了。
她侍奉片刻,主動地慢慢往下滑,和抱琴湊在了一起。
他太強了,兩個人感覺都不夠。
…………
次日一早,一大家子聚在後院吃早餐,所有人的眼睛有事沒事都在打量唐晚妝主仆倆。
淩若羽不停偷偷去看喂蚊三人組的表情,重點看看他們臉上有沒有包。
最終發現表情沒有異樣臉上也沒有包。
可惜可惜,想象中的三個人被迷暈躺在那裡喂蚊子的場面沒有發生,淩若羽覺得以後自己行走江湖的時候倒是可以試試這個套路。
除了嶽紅翎師徒之外,別人並沒有吃飽了撐的去張開神識窺測其他人有沒有偷吃,如今大家隻能確定趙長河昨天睡在抱琴屋裡。
唐晚妝沒有公然明示自己已經當狗偷吃了,但她那被滋潤得容光煥發白裡透紅的俏臉、整個人如同盛放的海棠,春風嫵媚,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樣似乎已經證明了什麽。
但她不承認,別人也沒法拿這種話來逼問,一個個狐疑得看了又看。
能看見的隻有不要臉的抱琴,挨在趙長河身邊替他夾菜:“爺吃這個……”
“哢嚓”,皇甫情捏斷了筷子。
抱琴現在是奉姑爺命,公然秀恩愛給這群老女人看的。
反正大帝從還是個菜鳥的時候就不慫皇甫情,現在也是一點都不虛,皇甫情捏筷子動靜再大她也是跟沒看見一樣,依舊媚意盈盈:“要不要抱琴用嘴喂?
”
說著還真銜了一塊糕,小嘴兒湊到趙長河嘴邊。
趙長河咬住了另一端,狗男女柔情蜜意地分食了。
“哢嚓”聲接連響起,唐家痛失好幾雙筷子。
皇甫情忍無可忍:“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你也是堂堂相府長史,還要點臉不要了?
”
抱琴稀奇地看了皇甫情一眼:“下官是相府長史、朝廷官員,隻聽丞相節製,不受後宮管轄。
”
皇甫情七竅生煙:“本宮管不了大漢的官了是吧?
”
抱琴悠悠道:“太後管好自己宮中的嬤嬤就好。
”
三娘:“?
”
嬤嬤指誰?
三娘拍桌揭底:“說好了都晾著他的,你就這麽餓?
”
“我是餓啊,畢竟從來沒吃過。
”抱琴說得理所當然。
夜九幽拍桌:“要發騷躲起來發去,別在我們面前現眼!
”
抱琴道:“這是我唐家的地方,我愛在哪發就在哪發,客人管得著麽?
”
飄渺拍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麽唐家的地方。
”
抱琴道:“我們爺就是王。
”
嶽紅翎拍桌:“真當沒人能治你了是吧?
”
抱琴瞥了她一眼:“有也不是帶娃老女人。
”
淩若羽:“……”
在演戲刺激人的趙長河都快演不下去了,抱琴大帝這手托帝城獨戰蒼生的場面過於強悍,這可是一群禦三,趙長河自己都A不過,感覺這群魔神之怒能直接毀了姑蘇。
院外腳步聲起,崔元央按劍而來,到得桌邊也不知有意無意,直接就把抱琴擠到了一邊,伸手去拿桌上的糕點:“本座緝盜捕賊處理後事折騰了一整夜,伱們倒是逍遙,胡吃海喝的。
”
說完吧唧吧唧吃糕,目視唐晚妝:“丞相,下官人手不夠用,找你借點人。
”
唐晚妝隻得道:“應當的,崔首座盡管提。
”
崔元央一把拉住抱琴的胳膊:“長史大人久隨丞相,經驗豐富,對鎮魔司工作熟稔,就她了。
”
“誒誒誒……等、等一下……”抱琴被二話不說地架走,雙腿都被拖離了地面,那手裡還抓著糕呢。
一群女人齊刷刷轉頭目送抱琴被帶走,全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沒了抱琴,看你現在還用什麽借口去爬唐晚妝的床。
嶽紅翎抓起身邊的徒弟丟了過去:“央央把這個也帶走,她要歷練。
羽兒記住,日常戰鬥不許動用星河。
”
淩若羽:“……”
我還要看戲……算了,長史大人被拖走了,這戲多半也沒看頭了。
趙長河心中同樣隻有一句抱琴被ban了,這局沒得打了……
“那個……央央現在這麽能幹了嗎……”
“咳。
”唐晚妝清了清嗓子:“這些年鎮魔司大局都是央央在主持,勞苦功高。
”
“她怎麽都不看我一眼?
”
“因為她也在晾你。
”飄渺道:“除了被拖走那個姓抱的,沒有別人這麽不要臉。
”
唐晚妝:“……其實抱琴姓唐。
”
嶽紅翎站起身來,敲敲桌子:“好了,礙事的沒了,長河跟我來一下,我們談談孩子的教育問題……”
一群人都擡了下手又放下了。
每個人都有點借口和他談話,但最終沒有人搶得過教育問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長河被嶽紅翎拖走。
“怎麽感覺味兒不對呢?
”三娘悄悄問皇甫情:“我們不會被坑了吧?
”
皇甫情偷偷看了唐晚妝一眼,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會吧……姓唐的平日裡最是端著要顏面,嶽紅翎也是自命驕傲,理應不至於……”
三娘也說服自己:“也對,又不是人人都是抱琴……按理這倆是最不會偷的兩個,我去偷都比她們的可能性高……”
唐晚妝低頭吃飯。
嶽紅翎所住的獨院裡,趙長河被揪著衣領子摁在院牆上,舉手投降:“你、你幹嘛?
”
嶽紅翎磨牙:“你猜我把羽兒送走是想幹嘛?
”
趙長河:“……”
這次是真的把孩子騙去打醬油了是吧?
“說了都不許偷吃,唐晚妝堂堂大漢丞相,風姿氣度萬眾敬仰,居然第一個偷!
”嶽紅翎氣不打一處來:“丞相偷得,俠客偷不得?
”
趙長河哭笑不得,正待說什麽,嘴巴已經被吻住了。
一切喧囂歸於無聲,氣鼓鼓的心情也在激吻之中變得溫柔,嶽紅翎揪著他的力氣漸漸變小,兩手慢慢松開衣襟,垂下,環抱住他的腰肢。
趙長河也反抱過去,兩人一邊擁吻著,一邊進了屋。
“哐”,房門被勾上,遮住了裡面的天雷地火。
“這些年我帶著羽兒,心裡就總是在想,什麽時候我也有一個自己的……也要一個像羽兒一樣聽話可愛的女孩子。
”
“那我們也自己要一個……”
正天雷地火呢,虛空之中傳來夜九幽的聲音:“若羽既然已經覺醒星河相關,我們從她這裡便可追溯夜宮所在,這事兒做完再研究你們的孩子教育,又不急於一……你們在幹什麽!
”
嶽紅翎策馬馳騁之中,回過迷離的星眸:“啊?
我們就是在說孩子的事情啊,隻不過指的不是羽兒。
”
夜九幽氣得頭髮都燃成了九幽獄火:“人類不足與謀!
”
正要消失不見,卻發現忽然動不了了,好像時光奇異地凝固。
夜九幽心中微動,這奇怪的時停她當然是可以掙脫的,但隻這麽耽擱片刻,男人粗壯的手臂已經抱了過來:“三十年來,你偷偷摸摸的摸我親我多少次……別人裝晾著,你也裝……”
夜九幽:“……”
就這麽一個猶豫,已經被男人抱到懷裡,言語在耳邊吹動,撩進心裡:“來都來了,難道不想?
”
夜九幽咬著下唇。
當然沒什麽不想,隻是不習慣和別人一起,夜九幽自命高人一等,還沒想過有這樣的場面。
之所以藏著他,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但是這場面真的發生的時候,夜九幽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抵觸的,甚至還隱隱有點期盼。
因為在他面前,她就會暴露出與秩序相對的放蕩。
趙長河的手已經探入了紫衫,夜九幽看著馳騁的嶽紅翎,忽然在想,如果另一個人是夜無名?
那副場景會是什麽模樣?
隻是這麽想著,夜九幽就有了點要去了的感受,感覺那比什麽混亂混沌都誘人。
男人吻了過來,思緒很快消亡。
…………
午飯。
三娘和皇甫情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嶽紅翎身上打著轉,又狐疑地看看夜九幽,最後看了看唐晚妝。
區區一個上午過去,嶽紅翎與夜九幽身上都散發著和唐晚妝一樣的迷人氣息,嫵媚盛放。
那眉梢眼角都像綻開了似的,春風意暖。
再看看飄渺臭著張臉,看上去就想找人打架。
身為魔神對這類事兒本來不夠敏感,飄渺的情感波動相對也比較恬淡,但是當對方是夜九幽的時候,飄渺可敏感了,任何一點小變化都很難瞞過她的感知。
原來小醜是我們自己。
晾啊晾啊的,原來是把男人送人了。
尤其是飄渺明明是第一個發現他蘇醒的,要吃早吃了,生生憋成了吊車尾,那惱火簡直堪比當年遭遇夜無名的背刺。
你們姐妹倆都背刺我是吧?
三人肚子都快氣痛了,互相使了個眼色,皇甫情淡淡開口:“此間事隻剩一些尾巴,讓鎮魔司處置即可,我們應該考慮下一步動向了。
現在長河既然複蘇,對於四象教來說也是夜帝回歸,教中需要一場祭典。
長河隨我們回京吧,也去看看遲遲。
”
面對這正兒八經的理由,趙長河也沒想太多,頷首道:“行。
姑蘇沒有別的事情,確實該回京一趟。
”
飄渺道:“九幽不是說,有了星河便可追溯夜宮所在?
”
夜九幽乾咳:“是啊。
不過這需要一些籌備……”
飄渺道:“那就去籌備啊,你沒事乾嗎?
京師之事與你何乾?
”
夜九幽:“……好吧,你們且去京師。
我去整理一些所需之物,隨後便來。
”
趙長河感覺氣氛怪怪的,乾咳道:“思思說的定位天道呢?
”
吃飽喝足的唐晚妝和嶽紅翎心情曠達,都道:“這事本就是我們與抱琴在對接,就我倆去一趟吧,許久未見思思,也有些想念。
”
“行,我去京師一趟,回頭也去苗疆找你們,都注意安全。
”
“當今世上,除了天外事,已經沒有什麽需要我們注意安全的地方了……”夜九幽磨了磨牙:“倒是你要注意安全,別被人連皮帶骨生吞活剝了才是。
”
話音渺渺,人已不見,似是在飄渺的瞪視之中倉惶逃竄。
唐晚妝嶽紅翎悠然起身:“那我也去西南,你們一路慢慢玩。
”
人馬鼎盛的後院很快零零散散,就剩飄渺三娘皇甫情三個人,惡狠狠地瞪著趙長河看。
趙長河後退半步,感覺真像要被吃了一樣。
脆弱的聯盟在一天之內宣告土崩瓦解,因為抱琴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