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刀?
”茅單沒忍住問。
鳳笙看著他,微勾起紅唇:“誅心的刀。
”
*
因著建平帝格外反感,也大肆整頓過幾次,朝堂上近幾年也無人敢再提立儲之事。
可這事就像那和尚頭上的虱子,是明擺著的,早晚都得面對。
且這件事也不會因為大家都掩耳盜鈴,就能當做不存在,反而因為長時間的壓抑,就如同那乾透了的草垛子,不點則已,一點就是熊熊大火。
這幾年惠王的改變,大家都是明眼可見,朝中到底支持正統的大臣為多,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大家都通曉的道理。
比起惠王來,吳王等一眾皇子到底缺少名正言順,如今這個名正言順的能立起來了,聖上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而且有許多人見建平帝一直不願提立儲之事,轉頭又對惠王頗為優待,隻當聖上對廢太子還沒死心,也因此魏王一系的人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辦成了想辦的事。
開頭不過是尋個沒有派系之分,在朝中又是耿直人設的言官,重提立儲之事,其中著重提及了惠王浪子回頭的事。
有人下餌,自然有人上鉤,再找人敲敲邊鼓,那些日夜操心江山社稷的老大臣們主動就跳了出來。
這些不過是朝堂上經常會上演的老把戲,隻要是混跡朝堂多年的官員,幾乎沒人不懂這一招,但招式不怕老,夠用就好,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還是會有人不停地上鉤。
有的是被人煽動,有的是明知山有虎,還有的不過是利益的驅使。
開始的勢頭並不大,可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弄到最後反倒挑事的成了旁觀者。
這個魏王和鳳笙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就等著在一旁看戲。
而建平帝,本來沒把這事當成回事,可隨著複辟太子的呼聲越來越大,他也看出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惠王自然是有最大嫌疑的,如果此事成功,他得到的好處最大。
可吳王、趙王、襄王等人也洗不掉嫌疑,誰知他們是不是眼見惠王勢大,故意弄這一出想引起建平帝的忌憚。
建平帝照慣例用妄議皇家私務為名,將那重提立儲的言官,以及幾個最近上躥下跳格外惹眼的小官打了一頓廷杖,本以為會挫了對方銳氣,多少能消停些日子,誰知卻捅了簍子。
幾個在朝中頗有威望的老大臣接連出面,甚至內閣之中也有兩位閣老出面了。
這些都是建平帝頗為倚重的大臣,建平帝也心知到了他們這個位置,若說私心不可能沒有,但極少,他們是真心為江山社稷著想。
這些人要說迂腐也真迂腐,但卻是個頂個的忠心,恰恰是這樣的人最難辦,既有忠心又有資歷,真下狠手處置這些老大臣,日後史書該如何說他。
建平帝陷入兩難境地,說是焦頭爛額也不為過。
可他作了多年的皇帝,也是一代明君,自然不做沒成算的事。
就在大家都坐等著觀看後事之際,他反倒在一個不起眼的日子宣了魏王。
*
如今一眾皇子們講究父慈子孝,最顯眼的標識就是大家進宮請安的次數頻繁了。
建平帝鼓勵,下面的兒子們也樂意彰顯孝道。
這裡頭唯獨魏王不太積極,其實也不是不積極,隻是他向來是個刻闆的性子,進宮請安他也來,且來的十分有規律,十日一次,雷打不動。
這日,又輪到魏王進宮請安,他按照慣例來到乾清宮。
到的時候,正逢著被召來議事的大臣散去,所以幾乎沒有耽誤時間就被小太監請了進去。
魏王這人話少,至少在外面是這樣,請安的話來回就那麽幾句,說完他就打算離開了,卻被建平帝叫住。
“你那書院倒是做得有聲有色,我聽李文源說這次補進一批書吏才思敏捷,公務熟稔,辦事十分有效率。
”
李文源是內閣的閣臣,兼著吏部侍郎一職,而建平帝提及的事情,還與晉江書院的分館有關。
鳳笙因設女子分館有感,覺得紹興的師爺能成幫,能言傳身教,能父傳子承,能自成系統,為何其他的不能呢,這個想法在這幾年裡被魏王實現了。
魏王專門在男子館之外,又設兩館,專門用來培育書吏、師爺類的人才。
提起這個,就要說說大梁的官缺制度。
按照朝廷制度,官員是有定數的,在員滿卻有人侯缺的情況下,又稱補缺。
其中又分入流與不入流,入流之官自然指的是有品級的官員,不入流的則是沒有品級,又稱流外之官。
看似不入流的官員十分不起眼,殊不知這類人的基數才是最大,例如每個州縣定編不過二三十名,實際上超編的卻有數倍不止。
就不提下面地方的衙門,京中六部、五寺、通政司、都察院等府部衙門,所需的吏員數量極大,又因位卑卻責任重大,所以各處招募書吏的要求極高。
一部分是選派,從那些科舉無望侯缺的舉人中選,這種人極少,因為多數能考中舉人的,都看不中小小的一個吏員,若是有錢又有人脈,選派一個流內官也不是不能,何必去做個不入流。
還有一部分納銀充吏,也就是捐銀買缺,這種人是最多的。
卻又因龍蛇混雜,濫竽充數,以至於即使人選進來也不堪重用,費時費力,白吃俸祿。
而晉江書院的分館恰恰解決了這點,擇了那些於科舉之上無望者,重點教其吏員的基礎才能,諸如草擬公文、擬製案卷備忘、填發捕票、填製賦稅冊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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