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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拿穩BE劇本 (長月燼明)》第67章 帝後

  燭火跳動, “霹啪”輕輕一聲響,玄衣青年睜開眼。

  少女清亮的眼睛閉著,長睫在暖光下投出淺淺的影子。
明明不到花期, 空氣中似乎彌散著合歡花的香味。

  澹台燼像是突然觸摸到鴆毒,如夢初醒。

  蘇蘇猛然被他推開, 她揉揉肩膀, 擡眸看過去。

  澹台燼臉色變幻莫測,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如今再也沒有粉飾的機會,也容不得他辯駁。

  蘇蘇沒說話, 悄悄拿眼睛看他。

  這種時候她還挺期待澹台燼怎麽辯解的,他天生缺失感情,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方才的動情意味著什麽。

  果然, 蘇蘇很快看見澹台燼眼裡蔓上一層寒冰。

  他冷冷說:“你勾引孤。

  蘇蘇:“……”她就沒有見過倒扣一口鍋這麽自然的人。

  “我給你選擇了。
”蘇蘇咬牙切齒說,“澹台燼你失心瘋嗎?

  澹台燼垂著眼睛, 摸了摸自己唇, 許是上面殘留的感覺讓他不舒服,他很快掩飾性地放下手。

  不知道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孤沒有任何感覺, 你這些招數根本不會有用。
孤不會讓你見你祖母, 也不會放你出去, 你死了這條心吧。

  蘇蘇面無表情看著他, 擡腳就要下床,這麽喜歡自己表演, 你就一個人玩個夠吧。

  “站住!
”他立刻說, “你要去哪裡?

  蘇蘇說:“既然我這些招數完全沒有作用, 就不浪費時間了。
放手, 我要去睡覺, 你不睡覺我要睡。

  蘇蘇躺上自己的小榻,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她聽見床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勾玉說:“澹台燼過來了。

  她的小榻離龍床本就不遠,澹台燼不知道犯什麽病,至今沒有給她安排住處。
別人自然不敢管澹台燼的事,蘇蘇至今隻能住在他的宮殿。

  勾玉繼續打報告說:“他在看你。

  蘇蘇當然知道,他靠那麽近,眼神像黏膩的蜘蛛絲,讓人渾身不舒服,她又不是真能睡得著,自然會有感覺。

  他靠過來,卻不說話。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對於蘇蘇來說,這種讓人窒息的眼神,實在讓人受不了。
她裝睡都裝得毛骨悚然,蘇蘇睜開眼:“你到底想做什麽?

  玄衣青年斜坐在她塌邊,她睜眼讓他微微不自在,目光瞬間錯開。

  青年清雋的側臉,在琉璃燈盞下分外精緻。

  他皮膚很白,薄唇透著詭異的紅。

  一個男人漂亮成這副模樣也是不容易。

  他用不情願的語調說:“孤承認,並不是完全沒有作用,孤沒有那麽討厭你。

  蘇蘇枕著自己柔軟的手臂,打了個呵欠看他。

  她眼睛裡泛出一層薄薄的水光,他眼角餘光看她一眼,躊躇著說:“你告訴孤,你到底想要什麽。

  澹台燼像個在吝嗇斟酌的商人,警惕而渴望地看著蘇蘇。

  好似她手中有他特別垂涎的東西,可這東西輕而易舉就能讓他萬劫不複。
他一面恐懼著蘇蘇帶來的可怕後果,一面又控制不住朝她靠近。

  他神情緊繃等著答案。

  蘇蘇心想:我要你的命啊。

  然而不可能這麽說,眼前的男人本就是吝嗇而自私的驚弓之鳥,她無害的時候,他都可以腦補出一百零百種她的惡毒目的。

  更談何他知道她是來取他狗命的!

  別看這男人現在渴切地盯著她,以他邪骨的劣根性,知曉真相可能下一刻就是掐死她。

  於是蘇蘇眨了眨眼,說:“我要當皇後。

  人間女子,不都是這樣的追求,包括葉冰裳,澹台燼肯定會信這個理由。

  果然,聽了這個理由,澹台燼神色瞬間變得譏諷起來:“你想當皇後?

  他誇張的譏諷之色像是看見一隻貓跳進火裡撈魚。

  不管是帶大他的乳娘,還是荊蘭安,都告誡過他那個位置的重要性。

  對於一國之君來說,皇後甚至決定一個朝代是否安穩。

  鞏固政權,穩定民心,甚至兩國邦交,皇後都起著特別重要的作用。

  澹台燼性子冷酷,並不需要靠著後妃來鎮壓朝臣。

  可是他若想問鼎九州,皇後就一定不能是夏國的人。
夏國已經衰敗,而再往北邊走,就是水草豐美、擅長巫術的什嗏國。

  甚至再等幾年,仙門大開,他還可以找個有靈根的皇後,借由她往仙門走。

  畢竟他見過更加廣袤的世界。

  對於其他人來說,般若浮生是難以忘懷的感情。
可是對於澹台燼來說,他看見了仙蛟冥夜強大的力量。

  一劍可劈山,一手可摘月。

  定水印,佛陀舍利……這世上數也數不清的寶貝,滂沱的力量,他都有機會去得到。

  冥夜蠢,他可不蠢,若是那樣的力量給他,他才不會管什麽桑酒天歡。

  什麽狗屁的愛情,哪裡比得上強大的力量。

  而此刻,睡在塌上不耐煩的少女,竟然張口就要他皇後的位置?

  他是瘋了才會答應她。

  臥薪嘗膽十四年,他才得到現在的一切,他難道真的那麽蠢,直接分給這個曾經折辱他的女人?

  從此無法輕易拿下北面疆土,得不到傳說中不老的巫術,也無法入仙門。

  而是和眼前的少女……做一對平凡夫妻。

  普普通通老去,死去?

  甚至這個他看不透,捉不到的少女,還隨時有可能捅他一刀。

  蘇蘇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臉色一會兒猙獰,一會兒怔然,就好像她要的不是皇後之位,而是他的命。

  好半晌,他抿了抿唇說:“不行,你不能當皇後,孤可以給你其他封位。

  蘇蘇憤怒擡腿,一腳踹在他肩上:“滾吧,鬼才要當你小妾。

  澹台燼沒有防她,被她踹中肩膀,憤怒回頭道:“葉夕霧!

  蘇蘇說:“喊什麽喊,聽見了。
你要是喜歡找小妾,明天貼張皇榜,湊夠三宮六院都沒問題。
噢我差點忘了,你已經許出了一個夫人之位。

  少女像看髒東西一樣看著他:“想必這就是你的喜好,給每個人許個夫人之位。
滾吧,談不攏就別打擾我睡覺。

  他臉色鐵青,咬牙道:“你不過一個沒落朝臣的女兒。

  既然還不肯滾,蘇蘇擡腳,這回更加不客氣,踩在他臉上,一字一頓告訴他:“那也比你高貴。

  澹台燼握住少女玉足:“葉夕霧,你別不識好歹。

  她擡手結印,袖中飄出這幾日畫的對付虎妖的黃符。

  空中躥出火舌,瞬間燒焦了澹台燼的衣領。

  少女已經轉身,理都不理他。

  開春以後,宮裡漸漸熱鬧起來。

  澹台燼下早朝回來,看見無數婢女在采摘杏花。

  她們著紅杉,拎著紅色籃子,一看便知道有人吩咐這樣做。

  魏喜上前解釋道:“陛下,開春了,過段時日就是我們大周的祈福日。
向天神們祈禱,庇佑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昭華夫人這幾日都在準備,采最好最乾淨的杏花,送去佔星台。

  杏花落在澹台燼手中,他輕嗤道:“向神祈禱?

  魏喜沒聽出他話裡的嘲諷之意,白色杏花之後,走出來一個纖弱漂亮的身影。

  看見澹台燼,她眼睛裡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陛下回來了?

  正是葉冰裳。

  澹台燼點點頭,他斂去眼睛裡的嘲諷,溫聲問道:“冰裳身子如何了?

  葉冰裳福了福,輕聲說:“妾的身體已大好,恕妾鬥膽,擅自準備祈福儀式。
妾知道陛下不會記掛這樣的小事,陛下才成為大周君主,民心所向不可或缺。

  這樣的感覺對於澹台燼來說十分久違。

  畢竟除了荊蘭安,沒人會站在他的利益上幫他安排這些。
澹台燼說:“孤怎麽會怪你。

  葉冰裳露出一個三份羞怯的笑。

  她本就生得好,站在盛開的杏花之間,這一笑更是美得柔弱清麗。

  連沒了根的魏喜公公,臉上都露出幾分淺淺的讚歎。

  葉冰裳擡眸,以為會在玄衣帝王眼中看見驚豔迷戀之色,沒想到他神色依舊溫和含笑。

  沒有過分疏冷,卻也並不狂熱。

  她面色沒有顯露出來,心裡卻生起淺淺疑惑。

  為什麽?

  為什麽對澹台燼沒用?

  不,也並不是沒用,至少小暴君對她比對其他人都好。
可是當年她住在別苑時,毒舌傲慢的龐宜之都變得神魂顛倒,臉色漲紅。

  澹台燼的反應過於平淡了。

  葉冰裳沉靜地想,從他人口中她了解到,陛下是比其他人冷漠許多,興許他的情緒十分內斂呢?

  蕭凜的感情,不也溫和如水嗎?

  想到這裡,她倒不再急躁,帶著一眾紅衣宮婢離開了。

  她一走,澹台燼眼裡的笑意也就消失不見。

  他揉碎手中的杏花,一腳踏上去。

  魏喜小跑著跟上來,討好地問澹台燼今日在哪裡用晚膳。

  這話問得有些意思,畢竟昭華夫人一片心意難得,小暴君再怎麽,也得寬慰一下夫人的心。

  澹台燼還沒說話,眉眼瞬間變得冰冷。

  魏喜擡頭一看,隻見粉衣少女蹲在地上,手中拿了個玉碗和杓子,在喂一個黃衫男子喝水。

  蘇蘇喂,那男子便張口。

  他長著一張英挺的臉,略微方正,顯得十分有男子氣概,還帶著些微憨厚。

  澹台燼冷冰冰看著,蘇蘇覺察他的到來,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黃衫男子眼巴巴看著蘇蘇,蘇蘇又舀了一杓喂進他嘴裡。

  他喜得眉開眼笑。

  蘇蘇還要喂,手腕猛地被人握住。

  她擡眸,就看見一張冷得可怕的臉。
眼前的小暴君歪了歪頭,輕聲問她:“你在做什麽?

  如果是發怒還好,這幅模樣,顯然就是發病了。

  蘇蘇莫名地看著他。

  澹台燼笑了,這一刻嫉妒又生氣:“廿白羽。

  廿白羽出現在他身後,澹台燼柔聲說:“祈福儀式需要幾個天燈,孤聽說,人皮做成的天燈最為堅韌美觀。
孤看他的皮囊就很不錯。

  他冷冷看著蹲在地上的黃衣男子。

  魏喜聽出小暴君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兩股戰戰。

  廿白羽神色平靜:“是。

  蘇蘇擋在黃衣男子面前:“慢著!
你想做什麽?

  澹台燼面無表情看著她。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蘇蘇看看澹台燼,又看看地上一臉懵和害怕的黃衣男子。

  她說:“你真要殺他呀?

  他不語,然而漆黑瞳殺意彌漫,不知道是針對誰的。

  蘇蘇古怪地說:“那你殺吧,反正他是你的老虎妖。

  此言一出,澹台燼眼裡的冷怒僵住,他看看地上的黃衫男子。

  黃衫男子驚怯討好地笑。

  如果有尾巴,估計已經嚇得搖起了尾巴。

  ——它就是討個清除濁氣的符水喝,怎麽這麽可怕。

  好不容易在炎火爐中化了形,它也想好好修煉。

  小暴君怎麽又要殺他,還要剝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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