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對于言安希來說,言安宸已經快要醒來了,等他醒來,言安希肩上的擔子,也就解脫了。
那個時候,死亡對她來說,真的就是一種解脫,無所畏懼了。
慕遲曜握着她手腕的手,猛然一松,往後退了兩步。
夜裡忽然刮起了風,吹得言安希頭發淩亂,整個人略顯單薄。
她隻是很鎮定自若的看了慕遲曜一眼,然後轉身上車了。
慕遲曜站在車外,任憑風呼呼的吹,吹得他襯衫的衣角,都随風飄擺着。
好一會兒,他才上車,坐進了駕駛室。
言安希一直都看着窗外,不理他。
回到年華别墅的時候,車子還沒停穩,言安希已經打開車門下去了,把慕遲曜給吓得不輕。
她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别墅,慕遲曜在她身後,氣得狠狠的踢了車子一腳,車門那裡頓時就陷進去了一塊。
以前都是慕遲曜甩臉色,這一次……換成言安希了。
慕遲曜看着車門凹陷進去的地方,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又沖着豪車狠踢了幾腳。
直到把心裡的氣都發洩得差不多的時候,慕遲曜才沉着臉色,走了進去。
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西裝外套扔在床上,又松了領帶,解開襯衫的衣領扣子,臉色一直都是鐵青的。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遍,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走出自己的房間,走到對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言安希看見他,也沒把他當回事。
“言安希,我昨天晚上才說過,你和我一個房間,你跑到這裡幹什麼?
”
“何必兩看生厭呢?
”言安希說,“分開比較好。
”
慕遲曜冷哼道:“我怎麼敢讓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
“怕我把孩子流掉嗎?
”言安希忽然笑了笑,“放心吧,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用特别傷害自己的方式流掉孩子的。
我會去醫院,躺在手術台上,清楚的……”
慕遲曜再也聽不下去:“言安希!
”
“不用對我這麼大吼大叫。
”言安希說,“慕遲曜,你是在害怕嗎?
你也會害怕?
”
“你想怎麼樣,你說。
”
慕遲曜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天知道,他恨不得現在就掐着她的脖子,逼迫她把孩子給好好的生下來!
“我不想怎麼樣。
”言安希輕描淡寫的說,“秦蘇不是住院了嗎?
你不去醫院陪她?
”
“住院……言安希,你知道秦蘇為什麼住院嗎?
”
“不知道。
”說着,她頓了頓,“我也不想知道。
”
“她是聽到你懷孕的消息,又聽到我說會要這個孩子,一時間激動,情緒起伏太大,所以暈倒了。
”
言安希卻笑了:“是嗎?
那又怎樣?
”
“言安希,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
“真的是好笑,我為什麼要同情秦蘇?
”
“你這個女人……”
言安希看着他:“慕遲曜,把事情攪到今天現在這個地步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
慕遲曜快步的走到她面前:“言安希,你是想要把我折磨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
“我哪裡有這個本事。
你折磨我,還差不多。
”
她看着他,唇色蒼白,臉色也白得像紙一般,直直的望着他,毫不怯場。
什麼時候,從她小心翼翼,絞盡腦汁的讨好他,變得可以這麼什麼都不怕的,和他對抗了。
還不都是因為孩子。
“言安希,你不要逼我,逼我對你用最狠的手段,最狠的方法。
”
“你想把我怎麼樣?
囚禁起來嗎?
”
“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把孩子流掉的話,我隻能這麼做!
”
言安希忽然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就這麼的從她眼眶裡流了下來。
“慕遲曜,你口口聲聲都是要保全孩子,你難道就沒有好好的想過,我為什麼不肯要這個孩子呢?
這不僅是你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啊……”
她一哭,慕遲曜心裡消下去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
她一哭,他就暴躁。
“言安希,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你帶不走這個孩子,但是你可以随時回來……”
“我回來看他?
然後順便看看你和秦蘇有多麼恩愛?
看看一家三口,多麼幸福,我卻像一個外人?
孩子以後長大了,他會怎麼想?
”
種種理由,讓言安希不會要這個孩子的決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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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遲曜也無法反駁,隻能握着她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說道:“言安希,這個孩子,你必須要留下,必須……”
言安希宛若一個木頭人一樣,無悲無喜。
最後是慕遲曜把她抱回了主卧,給她放好洗澡水,寸步不離的在浴室外面守着,等她洗完,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他都不敢讓言安希的腳沾一下地,生怕她摔到,孩子就不保了。
言安希知道多說沒有什麼用,隻能背對着他,默默的流淚,捂着肚子裡的孩子,直到天亮。
第二天。
言安希從睡夢中醒來,隻覺得眼睛發漲,應該是昨天晚上哭得太傷心了,所以腫了。
她翻了個身,卻意外的正好落入慕遲曜的懷裡。
言安希渾身一僵:“你……”
慕遲曜居然還沒起?
她側頭看着他,又是吓了一跳:“慕遲曜……”
他眼睛通紅,布滿了血絲,神情也無比的憔悴,好像是……一晚上都沒有睡的模樣。
慕遲曜低啞着聲音開口:“言安希,我想了一晚上。
”
他真的是一晚上沒有睡!
而且聲音沙啞,幹澀。
他微微動了動,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裡,言安希正要掙紮,他卻說了一句話――
“言安希,我知道,你昨天是哭着入睡的。
”
她渾身一僵。
“我知道,我也聽見了你小聲的抽泣聲。
但是我沒有那個勇氣去給你擦眼淚。
所以翻來覆去的想了一晚上,我……”
“你想幹什麼?
”言安希擡頭,抵着他的心口,“慕遲曜,你想了一晚上,想出什麼方法來折磨我了?
”
“不是。
”他搖了搖頭,“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去公司了,隻能在家,隻能在有我的地方。
”
言安希一聽,狠狠的咬了咬唇:“慕遲曜!
你明明……你怎麼可以剝奪我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