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爸以前當過兵？
”

　　晚飯，四菜一湯，還有一瓶米酒，不算豐盛，但也色香味俱全。

　　葉凡一邊給沈碧琴夾菜，一邊漫不經心問道：“我看那菜刀好像是隊伍中的東西。
”

　　保管那麼好，還有放血利槽，葉凡一眼看出它來自軍中，隻是不知道是葉無九自己的，還是收藏的。

　　“是嗎？
估計是你爹的殺豬刀，你爹當過三年兵。
”

　　沈碧琴很是享受跟兒子的晚餐時間，所以談起失蹤的葉無九沒有太多悲傷：

　　“不過沒啥出息。
”

　　“聽他說好像是在部隊養豬，連炊事班檔次都不如。
”

　　“本來他還能再幹幾年的，聽說攆豬過了邊境，于是就提前讓他複員。
”

　　“複員後，他就跟我相親了，不到一個月，我們就結婚了，你爹身體不能生育，就把你撿了回來。
”

　　“然後就湊合着過了二十幾年。
”

　　沈碧琴把一塊魚肉挑掉骨刺，一如既往放入葉凡的碗裡，而她重新夾了魚頭慢慢啃着。

　　葉凡要把魚肉夾回給她，卻被沈碧琴一瞪眼放棄。

　　葉凡無奈夾起魚肉吃起來：“養豬的，你都能看上眼，看來你對爹是真愛啊。
”

　　沈碧琴溫柔一笑：“我跟你爹的感情沒什麼至死不渝，就是無數普普通通家庭夫婦之一。
”

　　“當初能看上你爹，是覺得你爹老實，一見面就把全部情況告訴我，還把工資卡之類全交給我。
”

　　“還說會一輩子對我好。
”

　　“我覺得他靠譜，還很有安全感，于是就同意在一起了。
”

　　“事實這二十多年來，他除了時不時帶傷回來，讓我擔心他安全外，就沒有一次讓我失望過。
”

　　她眸子閃爍一抹光芒：“如果可以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選你爹的。
”

　　接着，她臉上又有一次黯然，一年了，靠譜的男人還是杳無音訊，生死未蔔。

　　看到母親情緒低落，葉凡知道她又想起葉無九了，于是追問一聲：

　　“爹經常受傷回來嗎？
”

　　相處十八年，葉凡對此卻一點都不知情，他深入追問，是想看看有沒有線索找到父親。

　　“一年十次八次免不了，不是押運貨車被人搶劫捅了，就是跑船時遭遇海盜被子彈打傷。
”

　　沈碧琴點點頭：“最嚴重的一次，心髒都差點被捅中，我們怕你擔心，所以一直都瞞着你。
”

　　葉凡微微一怔，沒想到葉無九受傷這麼多，這麼嚴重，隻是該說他倒黴，還是命大呢？

　　但無論如何都好，次次都九死一生的人，絕非一個養豬的那麼簡單。

　　吃完飯，洗完澡，等沈碧琴進房間睡了，葉凡靠在沙發上，一邊翻閱養父照片，一邊給宋紅顔訊息。

　　他希望宋紅顔幫忙尋找葉無九。

　　第二天早上，葉凡吃完早餐離開白石洲，來到金芝林開門診治。

　　隻是他剛剛泡了一杯茶喝了兩口，一輛法拉利就呼嘯着開了過來，橫在醫館門口停下。

　　車門打開，一身黑裝的宋紅顔鑽了出來。

　　女人束着長發，穿着過膝短裙，還有一件寬松蝙蝠衫，再加一副墨鏡，整個人顯得幹練又時尚。

　　“你爹的資料查不到有價值的東西。
”

　　醫館還沒有病人，宋紅顔也就沒有太多遮掩，落落大方在葉凡面前坐下，丢出一疊資料開口：

　　“我動用了不少手段，查到的東西，跟明面上看到的沒什麼區别。
”

　　“三歲被葉家撿起做兒子，十八歲讀大學，二十三歲進入部隊當兵，還跟你母親說的一樣養豬。
”

　　“接着就是追擊母豬越境被提前退伍，然後就是跟你母親相親結婚，再在街頭收了你做養子。
”

　　“我還追查了你爹呆過的公司，上面确實有他跟車跟船記錄，醫院也有他受傷的檔案。
”

　　“總之，一切都有迹可循，但又無法深入進去。
”

　　宋紅顔連珠帶炮說完，随後順手抄起葉凡的茶水喝了一口，毫不避忌葉凡剛剛喝過。

　　葉凡瞄了一眼茶杯，看到宋紅顔跟自己間接接吻，心裡莫名有一絲異樣。

　　随後，他翻閱了一下資料，臉上帶着一絲失望：“看來沒有線索啊……”

　　“你爹生死不好判斷，不過你爹這個人有兩種可能。
”

　　宋紅顔又喝了兩口茶水：“一是普普通通，就如資料上顯示，上面東西就是他的人生軌迹。
”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爹非常牛叉，牛叉到暴露在我們面前的，隻是他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
”

　　“你這麼厲害，我想，我家公公肯定也是牛哄哄的人。
”

　　她調笑着向葉凡抛出一個媚眼，看似開玩笑，實質是給葉凡一點寬慰，讓他堅信葉無九沒有出事。

　　葉凡臉頰微紅，裝聾作啞：“希望如此。
”

　　“還有一條不是線索的線索。
”

　　宋紅顔雙腿交錯，勾勒出一個撩人弧度：

　　“那就是某個大人物跟你爹是大學同學，也是同一個軍區和同時服役的戰友。
”

　　“他跟你爹軌迹整整重疊了八年。
”

　　說到某個大人物時，她眸子多了一分敬意。

　　葉凡不以為然笑道：“這算什麼線索？
我跟杜天虎也是校友，可他認都不認識我。
”

　　“對了，那個大人物是什麼人？
”

　　葉凡終究還是好奇。

　　宋紅顔撇撇嘴：“跟你爹無關就不說了，總之，屈指可數的大人物。
”

　　“我回去再查一查，看看能否找點有價值的線索。
”

　　宋紅顔眼勾勾看着葉凡笑道：“隻是我這麼賣力，有什麼獎勵啊？
”

　　葉凡一臉無奈：“你要什麼獎勵？
”

　　宋紅顔沒有說話，隻是伸出白皙指尖，點一點誘人紅唇。

　　同時，腳尖微微挑起，在葉凡小腿滑了上去。

　　很明顯的挑逗。

　　葉凡裝瘋賣傻：“你嘴唇怎麼了？
有病？
”

　　“你才有病。
”

　　宋紅顔伸手一敲葉凡額頭：“趕緊親一個。
”

　　葉凡尴尬一笑：“顔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

　　宋紅顔嬌媚一笑：“意思是，等你離婚了，你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

　　葉凡咳嗽一聲：“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親姐一樣的存在。
”

　　宋紅顔白了葉凡一眼：“你摸你親姐大腿啊？
”

　　車禍時的一摸一滑，女人至今心神蕩漾。

　　葉凡差一點就摔倒。

　　“無趣。
”

　　“你等着，我遲早把你拿下。
”

　　宋紅顔伸手一掃，抓起茶杯一口喝完，随後丢在桌子向門口走去：

　　“我先走了，有消息再告訴你。
”

　　一如既往地雷厲風行。

　　葉凡擔心女人生氣，忙起身把她送到車邊。

　　“咔！
”

　　宋紅顔剛要鑽入車裡，高跟鞋踩了一個鵝卵石，腳底一滑，腦袋直挺挺向車窗撞過去。

　　“小心！
”

　　葉凡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女人入懷。

　　他低語一聲：“沒事吧？
”

　　宋紅顔美眸一挑：“沒事。
”

　　她突然發現，葉凡的懷抱也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與此同時，一輛從後面行駛過來的紅色寶馬，悄然放慢了速度。

　　駕駛座上，一個女人呆呆看着葉凡。

　　憤怒，自嘲，傷心。

　　在葉凡緩緩松開宋紅顔時，宋紅顔的餘光掃視到這輛突兀的車子。

　　雖然相隔二十多米，中間也有來往車輛格擋，但宋紅顔還是能一眼認出對方是誰。

　　唐若雪。

　　“啪――”

　　宋紅顔眼裡掠過一抹光芒，突然一把摟住葉凡脖子猛地親了一口，然後鑽入法拉利一腳油門離去……

　　宋紅顔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女人，也就不介意破裂葉凡和唐若雪的關系。

　　何況唐若雪根本給不了葉凡幸福。

　　“這女人……”

　　葉凡擦掉臉上的口紅，感覺到異樣回頭時，正好看到唐若雪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