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背上包,準備出門時,許則然已經等在門口。
他拿着汽車鑰匙,開門說:“我送你過去。
”
“好。
”
車開出小區,趙錦年給我打過電話來,說他正在去祝歡衣家的路上。
“祝叔叔今晚沒在家,咱們走後沒多久,祝奶奶身體不适,請了家庭醫生,他回老宅了,他離家近,接了我的電話,已經在往家趕,應該比咱倆早到。
”
挂斷電話,我捏着手機,心裡的不安節節攀升。
許則然突然:“祝歡衣知道她被她媽媽養成小鬼的事了?
”
“嗯,知道了,是賀煊讓她知道的。
”我咬牙說,今晚我打賀煊時,應該再用些力氣。
“祝歡衣現在出事,不一定是賀煊做的,你忽略了一個人。
”許則然說。
“我忽略了誰?
”我納悶的問。
“祝歡衣的母親,現在的祝夫人。
”
“不可能,那是她媽媽!
”我下意識反駁。
許則然開着車,悠然反問:“為何不可能?
”
“我親口聽祝歡衣爸爸說不在乎那些事,永遠把祝歡衣當女兒疼,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愛祝歡衣。
”我說。
許則然道:“這是祝先生的态度,祝歡衣知道真相後,祝夫人說過什麼?
”
我在腦子裡一點一點的回憶着晚上的事,“她媽媽……什麼都沒說。
”
我心裡一沉。
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從車庫出來後,祝歡衣媽媽臉上的表情憤怒又難看,啥話都沒說。
是祝歡衣爸爸一直在安慰祝歡衣,告訴她不要在意那些。
這件事,我當時所有生氣的點都在賀煊身上,沒怎麼關注祝歡衣媽媽。
許則然神情淡漠,給我分析說:“祝先生當然可以不管那些前塵往事,畢竟做虧心事的不是他,将祝歡衣養成小鬼的也不是他,他問心無愧。
”
“而祝夫人呢?
當初是虐待祝歡衣,并把她養成小鬼,之後又怕小鬼讨債,用了法子,把她生下來,想要抵消當初的孽債。
”
“你要明白,祝歡衣對祝先生而言,隻是他寵愛的女兒,但對祝夫人來說,除去女兒這層身份外,祝歡衣還是來跟她讨債的小鬼。
”
“可是,祝歡衣說她媽媽對她很好……”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許則然話裡帶着譏諷,“為了償還孽債,祝夫人當然要對她好。
”
頓了頓,他皺眉看我一眼,“祝歡衣曾經被賀煊耍的團團轉,這樣腦子的人,你居然相信她的判斷?
”
我:“……”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安安,你仔細想想,祝夫人先為了私欲養小鬼,後又怕小鬼反噬,将她生下來,當成女兒疼愛,可見她自私惡毒卻又膽小怕事。
”
許則然循循善誘,“以往祝歡衣不知道真相,她自然能做慈母,可當真相揭開,她還做得下去慈母?
我想她會提心吊膽,生怕祝歡衣報複她。
”
我的思緒漸漸清明,心中懊惱不已。
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
真相揭開,最要緊的不是祝歡衣能不能接受,而是心腸惡毒卻又膽小的母親,還能不能如往常一般,對待這個來讨債的女兒。
許則然的話愈發嚴厲:“此事,你有錯,錯在過于感情用事,你要記住,作為給人看香的仙姑,你不能代入事主的感情,身臨其境,而是要屏蔽當事人的喜怒哀樂,跳出圈去,冷靜客觀的處理這些事。
”
他警告我:“你若是做不到,早晚會犯下大錯,招來天罰,或是連累家人或是你身死道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