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們走近，老頭眯着眼睛，掃視一遍，“來認屍？
”

　　我點頭。

　　老頭側過身子，“從傀河中打撈出來的浮屍就在冷凍櫃裡，你們自己去找吧。
”

　　說完，他就靠着門框，翹着二郎腿喝茶，不再管我們。

　　唐風小聲嘟囔：“讓咱們自己去找，就不怕咱們找錯了，或者偷走别的屍體？
”

　　不等我說話，老頭就說：“人姑娘魂魄跟着你們呢，能找錯？
”

　　我後背一涼，扭頭錯愕道：“您能看見她？
”

　　站在唐風身旁的葉玲也是一臉驚訝。

　　“看不起誰呢？
這間殡儀館裡存放的都是從傀河裡打撈上的浮屍，沒點本事，我敢在這裡看門？
”老頭喝了口茶，擺擺手，“行了，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看門人，進去找屍體吧，别想跟我套近乎。
”

　　我：“……”

　　老頭一看就是個難啃的骨頭，唐風偏偏被激發出挑戰欲，他讓我們進去找葉玲的屍身，而他留下跟老頭說話。

　　“我偏不信我從他嘴裡啥都問不出來。
”

　　唐風躍躍欲試，我和葉明對視一眼，沉默着停屍房找葉玲的屍身。

　　我本以為想要找到葉玲的屍身需要費點功夫，沒想到過程異常的順利，一進停屍房就找到了葉玲的屍身，且屍身沒被動手腳。

　　葉玲看着自己的屍體，半晌道：“火化吧。
”

　　火化，取上骨灰，我們從殡儀館出來時，看門的老頭已不見蹤影，反而是唐風呆呆的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

　　我心裡咯噔一下，唐風被解莊害過一次，本就魂魄虛弱，難不成又中了老頭的毒手？

　　“唐風？
”我小心翼翼的喊，藏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掐訣。

　　“我在。
”唐風拄着下巴，生無可戀的歎口氣，“看門的老頭果然有問題。
”

　　我四處看，“有什麼問題？
他人呢？
”

　　葉明也趕緊四處找人。

　　唐風道：“他說他不是平平無奇的看門老頭，他是這間殡儀館的建造者，殡儀館常年保管浮屍，有些二十多年都沒人來認，支出很大，他快沒錢了。
”

　　“呃……所以？
”我試探着問。

　　“所以我被他說的頭腦一熱，給殡儀館投了五十萬，用于日常經營維護。
”唐風抱住腦袋，“這要是讓我叔伯們知道，肯定會召開家族會議，公開批評我，我的臉啊，今天全都丢光了！
”

　　葉玲幽幽問：“你僅僅是因為丢臉而痛苦？
”

　　唐風看向我們，“不然呢？
”

　　難道不該是因為被老頭忽悠走五十萬嗎？

　　我和葉玲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有窮人間的惺惺相惜。

　　“你把錢給他了？
”葉明皺眉問。

　　唐風搖頭，“口頭答應了，現在他去找他兒子，說是要跟我簽合同。
”

　　他這話剛說完，看門老頭領着二十多人，烏泱泱的過來了。

　　仔細一瞅，這二十多人裡大多是老頭老太太，各個滿臉稀奇的打量着我們。

　　我默默後退，把主場還給唐風。

　　看門老頭扯着兒子上前，跟唐風捐贈合同，葉明幫唐風把關。

　　能這麼快就拿出一份合同來，看門老頭恐怕早有準備。

　　“大爺，經常有人給這間殡儀館捐贈嗎？
”我退到牆邊，小聲問身邊拄着拐杖的老大爺。

　　老大爺點頭，“對，老劉頭不但能掐算，還會說，差不多每個來認屍的人都能被他說動，給殡儀館捐點錢，以前最多是七八千，頭一次聽說捐幾十萬的，這不，我們跟着來湊個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