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勤說話時,他的右手開始滲血,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整條右胳膊就變成皮包骨的模樣。
“我為神沖鋒陷陣,沒想到神卻反悔了。
”韓勤自嘲的笑笑,直接往地上一坐。
等他再看向我和許則然時,臉上已經布滿皺紋,看着老了十歲不止。
“許則然,韓勤怎麼了?
”我小聲問。
我隻猜出韓勤和葉天成都是看客的人,在許則然出現前,我以為葉天成是看客的傀儡,而韓勤是聽命于葉天成,現在看來,我想錯了。
韓勤怕是在看客面前,比葉天成的地位要高。
許則然回道:“神需要信徒,而他是神最忠誠的信徒。
”
“他将神的信念奉為圭臬,以此行走世間,現在,神的信念變了,神抛棄了他的信徒。
”
許則然說的好像很高深,我聽後,自我一總結:看客抛棄了跟韓勤的共同目标。
原本,看客想要絕對制度的公平,現在看客變了。
韓勤笑了起來,笑容蒼涼,眼角竟然有淚,“我這一生,虛度了。
”
說着,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三天前,我跟闫民一起喝茶,我問他為什麼不肯跟随神,反而要在俗世中經營組織,荒廢時間在無意義的争鬥上。
”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看着我說這句話,但他一直這麼盯着我,我自覺地應該把話接下去,就順着他的話問:“所以,為什麼?
”
“闫民說,他不信神,他隻信自己,他認為神是錯的。
”
韓勤的神情有些恍惚,“我當時還嘲笑他膽小怕事,沒想到……沒想到……”
看韓勤這樣子,像是被神改變主意傷的不輕。
但是,我覺得這事不太對。
他和看客純粹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看客做的那些事,有良心的人都會覺得手段陰毒,太過陰損,韓勤能接受看客這樣的做法,他能是什麼好鳥?
我忍不住撇撇嘴,心說韓勤現在做出“一副忠心卻被辜負”的樣子是給誰看呢?
“韓勤,不必埋怨其他人,你有今天的下場,全是你自作自受罷了。
”
許則然說完,右手持劍,虛空畫了個圓,左手掐訣,猛地向前推。
四周陰風驟起,随着風,有白色的霧氣緩緩出現,突然,白霧猛地被陰風吹過來,把我裹住。
我的眼前黑了一瞬,等我再睜開眼,我發現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右邊直走七八步是一條河,河面平滑的如同鏡面,整條河像是不流動一樣。
但是,一艘小船順着河水飄過來,船頭坐着的是李中平。
李中平沖我咧嘴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後。
我疑惑的轉身,看見的是拿着劍的許則然。
視線落在他手裡的劍上,我這一晚上有點找不着北的腦袋陡然清醒了。
我去!
這條河!
這片地!
這把劍!
這不是我曾經夢見過的,許則然一劍捅了我,還給我推河裡的場景嗎!
我下意識退後兩步,“你幹啥?
我跟你說,咱倆都先冷靜冷靜,噩夢不一定要成真的。
”
許則然本來挺嚴肅,聽見我的話,直接被逗笑了。
李中平也笑出聲,“唉,老闫啊,我們的擔心都多餘了,就她這性格可成不了什麼魔頭。
”
我一邊防備着許則然,一邊扭頭,就看見闫民從船篷裡伸頭看我一眼,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走吧。
”
“好嘞,難得你離魂下陰司,我今日帶你陰司一日遊。
”李中平很是驕傲道:“如今,你兄弟我在陰司混出人樣兒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