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鐵騎風雪下江南(一)(2)
褚祿山搓著手轉頭笑道:“燕老將軍啊,你又不是啥美人,一個糟老頭子喜歡我的話,也沒啥值得高興的嘛。
”
燕文鸞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擁擠的城頭之上,附近無人的顧大祖顯得格外鶴立雞群,錦鷓鴣周康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林鬥房等人,獨自走到顧大祖身邊,不過兩人之間還是隔著一個身位。
顧大祖沒有開口說話的跡象。
周康猶豫了幾次,到底還是沒有憤懣離去,語氣略顯生硬,譏諷道:“顧副統領,你老人家不是一向很硬氣嗎?
事先明擺著也是不樂意王爺領軍南下中原的,怎麽昨夜心甘情願當啞巴了?
”
顧大祖微笑道:“周大人,那麽你想聽什麽理由?
是不是要我承認自己察言觀色,做了牆頭草才開心?
”
周康也直截了當,點頭道:“要是你這麽說,我下了城頭就去找酒喝。
”
顧大祖平淡道:“那就要讓周大人失望了,之所以沒有攔阻王爺,雖然沒啥大義凜然的說頭,卻也沒有齷齪不堪的心思,我顧大祖為人處世,已經不需要在北涼證明什麽。
”
那位錦鷓鴣歪頭,伸手掏了掏耳朵,嗤笑道:“這話,才像顧副統領該說的話,可惜啊,王爺已經出城了。
”
顧大祖自言自語道:“哪個老頭子沒有年輕過?
誰沒有一兩個求而不得的心儀女子?
我顧大祖就有一位,隻不過當年錯過了,所以活到了今天這把歲數,還是不知道當年是跟她真的不合適,還是隻因為膽小怯弱才失之交臂。
你周大人是出了名的夫妻二人相濡以沫,想必是不會懂的。
”
周康沉默了很久,重重呵出一口霧氣,小聲道:“老夫老妻了,自當相敬如賓,其實年少時,也曾有過一場乾柴烈火。
”
顧大祖感慨道:“好歹處過,那就比我強了。
”
周康突然轉頭扯開嗓子喊道:“林鬥房!
據說你老人家當年不是跟某位南唐公主私奔過嗎?
咱們顧統領說了,其實他愛慕過那位公主,聽顧統領的口氣,早年兩人還有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要不然你們兩位嘮嘮嗑?
”
林鬥房瞪眼道:“啥?
!
姓顧的,你給我說清楚!
”
劉元季立馬樂了,跟尉鐵山擠眉弄眼,“這下子有好戲看嘍。
”
顧大祖懵了。
等顧大祖回過神,坑害自己的錦鷓鴣已經腳底抹油隻見遠處一個背影了。
看到林鬥房氣勢洶洶地一路小跑過來,顧大祖二話不說地也一溜煙跑下城頭,喊道:“姓周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姓顧!
”
等到兩人都跑遠,林鬥房停下腳步,開懷大笑。
林鬥房又不傻,哪裡真會相信周康的胡說八道。
鬱鸞刀站在胡魁身邊,類似已經卸任和即將卸任刺史一職的徐北枳田培芳,胡魁他這個幽州刺史也很快要讓出位置,不同於徐北枳的出於大局和田培芳的順水推舟,胡魁始終就志不在為官,視線一直投放在關外沙場,幽州不但他胡魁如此,就連幽州將軍皇甫枰好像也開始蠢蠢欲動,像是想要把屁股挪到霞光城那邊去,而且這次胡魁連同老帥陳雲垂一起趕來涼州,老人言語之中也透露了些蛛絲馬跡,幽州步卒的確需要一位正值當打之年的青壯武將。
陳雲垂雖然沒有把話說透,但顯然老人是希望他胡魁來擔任幽州步軍第三號人物,更希望胡魁能夠借此機會跟王爺開一次口,別被皇甫枰搶佔先機。
但是到最後,胡魁還是沒有開口,為此老人今天就沒給他半點好臉色。
如今的北涼邊軍依舊有大小山頭,但已經不如早年那般涇渭分明,隨著第一場涼莽大戰落幕,又有一些順其自然的微妙變化,比如陳錫亮跟整支龍象軍就頗為投緣,也比較受何仲忽周康等諸位老將的器重,認為這個年輕人是少有鐵骨錚錚的讀書人,便是不做文官做儒將也做得。
而徐北枳則和陵州將軍韓嶗山副將汪植等人比較親近,可以說整個陵州系軍方,都樂意把徐北枳當成自己的娘家人。
而在幽州真正發跡起家的鬱鸞刀,和胡魁最說得來,對於王爺心腹皇甫枰的結交,反而很不上心。
就在兩人不遠處,站著並肩而立的皇甫枰和寇江淮,雖然如今都是一州將軍,但無論出身還是口碑,都有著天壤之別。
皇甫枰其實也不明白,為何寇江淮願意靠近自己這個出了名的官場“孤家寡人”。
寇江淮笑眯眯趴在箭垛上,一語道破天機,“皇甫將軍,北涼邊軍能人無數,不過我覺得還是咱倆最像,不但敢賭,而且不是小打小鬧,要賭就賭大的。
”
皇甫枰搖頭道:“我一個江湖莽夫出身,傾家蕩產能有幾文錢,比不得原本就有望在西楚封侯拜相的寇將軍。
”
寇江淮也搖頭道:“我傾家蕩產掏出一千兩黃金,願意把一千兩黃金拍在賭桌上,你明天就要餓死了,兜裡隻有十文錢,一樣把十文錢都放在賭桌上,賭癮大小其實是一樣的。
”
皇甫枰說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也許賭癮不分高低,隻是不知道寇江淮的賭品如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