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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525章 算命(2)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350 2024-04-24 13:52

  第525章 算命(2)

  年輕男人扣完了鼻孔就去挖耳屎,一臉風淡風輕道:“我前一個時辰剛去你家爬牆,跟你娘說了些長短私房話,知道啥叫六短三長嗎?
你這雛兒,肯定是不懂的,反正你老母在床上歡快得很,說不定明天我就要成為你便宜老爹了,來來來,先喊聲爹。

  這年輕人做了個挺腰聳動的動作,劉疤子被當街羞辱,再顧不得女子,轉頭四顧,沒瞧見能打人的趁手東西,大踏步就衝上去教訓這個揍了無數遍還是沒長進的小王八蛋。
年輕男人其實長相挺秀氣,不過都被痞子相給遮掩了,見機不妙,就要跑路,沒奈何被劉疤子的五六個哥們兩頭堵死了,他心中罵娘,無比嫻熟地抱住腦袋臉面,好一頓飽揍,尤其是當事人劉疤子,卷起袖子,吃奶的勁頭都榨出來,對著這姓蘇的屁股蛋就是一腳撩溝腿,隻聽到哀嚎一聲,捂住屁股逃竄,劉疤子等人就開始追殺,抄起街邊茶肆酒館的闆凳就是一通亂砸,街道做生意的正經小販都罵罵咧咧,這座城鎮說大不大,二十幾年相處下來,對於這些遊手好閑的憊懶貨都知根知底,知道哪些該叫罵哪些該還手,等到劉疤子等人解氣了,隨手丟回椅凳,也沒了背囊女子的蹤影,這讓劉疤子恨不得去姓蘇的家裡翻天覆地,不過想到那條老光棍的手勁臂力,縮了縮脖子,一陣發涼,隻好喋喋不休詛咒蘇酥那小子被打沒了屁-眼這輩子都拉不出屎來。

  平白無故遭受一場無妄之災的蘇姓青年拐彎抹角,繞著走了幾條巷弄,蹲在牆角根下,拿拇指擦去嘴角血絲,已經是鼻青臉腫渾身酸疼,扯開領口,看到透出一塊青紫顏色的肩膀,抽了一口冷氣,站起身,踮起腳跟,趴在土坯黃泥牆頭,喊了幾聲,最終還是沒能瞧見這家賣蔥餅的姑娘,也沒在晾曬衣物的竹竿上看到女子肚兜之類的私物,有些無趣,忍著刺痛,吹著口哨故作瀟灑而行,路上順手牽羊了一塊醃肉,丟進嘴裡嚼著,就這麽漫無目的在城內逛蕩。
徐鳳年跟這幫儒生士子入住了一間上等客棧,羅老書生已經幫忙付過了銀錢,徐鳳年也不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矯情,跟馮山嶺約好晚飯去剛打聽來的一家老字號酒樓,因為還沒到吃飯的點,就出門散步,走過幾條街,在一棵腹部中空的老柳樹下看到一個簡陋算命攤子,蔔士穿了一身皺巴巴的破爛道袍,留了兩撇山羊須,生意冷清,就坐在一條借來的長凳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下巴時不時磕碰在鋪有棉布的桌面上。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眼由於無風而軟綿綿的一杆旗幟,大概是算盡前後五百年之類的,做算命相士的,就怕語氣說小了。

  徐鳳年走過去拿手指敲了敲攤子,算命先生驚醒,趕忙拿袖口抹了抹口水,正襟危坐,盡力擺出一些高人氣度,滔滔不絕道:“本仙通曉陰陽五行,紫薇鬥數,面相手相,奇門遁甲,地理風水,不論陰宅陽宅,無一不是奇準無比,敢問公子要本仙算什麽?

  徐鳳年當初和老黃溫華搭檔,可算是做過這一行騙人錢財的老手,笑道:“不妨先掐指算一算我要算什麽?

  老道士一時間不敢胡謅,起身作勢要將長凳給這位好不容易上鉤的顧客,自己一屁股坐在老柳樹坑裡,借機用眼角餘光打量這名相貌平平的年輕人,坐穩了以後,伸出兩根手指撚了撚一撇山羊胡,沉吟不語。

  徐鳳年忍住笑意,也不急著說話,其實這個講究演技的行當,無非是瞎蒙套話解災要錢四個環節,一環扣一環,不出差錯,差不多就能掙到銅錢了,當年他做相士比較辛苦,畢竟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即便借來了道袍也很難糊弄住人。

  老道士眼神遊移,輕聲道:“公子是來算官運。

  徐鳳年搖了搖頭。

  老家夥哦了一聲,“測財運。

  徐鳳年還是搖頭。

  老人終於有些坐不住,再蒙不中的話,豈不是到嘴肥肉都要飛出碗外。
徐鳳年也不繼續為難這位日子顯然過得清水寡淡算的命先生,微笑道:“其實老神仙都猜中了,既算官運能否亨通,也測財運是否通達。

  老人如釋重負,輕輕點頭道:“本仙向來算無遺策。

  有了一個不算尷尬的開頭,接下來就是天花亂墜的胡扯了,徐鳳年也不揭穿,時不時點頭稱是附和幾句,老道士唾沫四濺,神采飛揚。
徐鳳年身上有在客棧那邊換了些碎銀,聽過了將來未必不能前程似錦的好話,掏出一粒碎銀就準備了事打道回府,大半年沒摸過銀子的老道士眼睛頓時一亮,等碎銀子擱置在桌面上,以電閃雷鳴的速度抓起放入袖中,然後拈須笑道:“公子,是什麽時辰出生,本仙可以再幫你算上一算,這份不算錢。

  徐鳳年已經屁股離開長椅,重新坐下後輕聲笑道:“我的先不說,你幫我算算我爹的,他是申時。

  老道士故作沉吟,再問過具體一天銅漏一百刻裡的時分,這才緩緩說道:“這可不是太好的時辰啊,是早年要背井離鄉的命,兄弟姊妹也都早夭,若是福緣再薄一些,夫妻恐怕不得白頭偕老啊,不過妻子過世,會使得男子老年晚運漸好。

  老道士見到眼前出手闊綽的公子哥神色呆滯,還以為說錯了,正想著臨世改口,隻怕袖裡銀子被討要回去,沒料到這年輕人又問了他大姐二姐的命數氣運,知曉了時辰時刻,老道士故弄玄虛,掐指算了又算,硬著頭皮說了幾句,不敢多說,信奉少說少錯的宗旨,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公子哥,後者嘴唇顫抖,擠出一個笑臉說出了自己的出生時分,老道士悄悄抹了抹汗水,故作鎮定說道:“不錯不錯,公子是清逸俊美之相,早慧伶俐,一生多福,爹娘福氣都分到了你身上,初運略有坎坷,中運勞碌,不過晚運上佳,因此公子無需多慮。

  年邁相士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位公子,本仙多嘴一句,公子家人或多或少都因你而減了福運。

  又趕緊補充道:“不過公子家人本就福緣不差,也不在乎這一點半點的。

  老柳下,年輕公子和老相士兩兩相望。

  正閑逛到這邊的蘇酥正想著竟然還有蠢貨跟這老騙子算卦,然後就看到那個腦袋被驢踢過的家夥撒下一捧碎銀,接下來一幕更是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蘇酥轉過身,打算回自家鋪子挨罵去,翻了個白眼嘀咕道:“這家夥真是有病!

  一個異鄉年輕人,坐在一棵枯敗老樹下,沒有哭出聲,就隻是在那裡流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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