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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251章 亭中談心(2)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493 2024-04-24 13:52

  第251章 亭中談心(2)

  第二天世子殿下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大姐就趴在床頭睡著了。
苦笑著起身,後背傷口已經結痂,傷勢痊愈的速度不可謂不驚人。
雖說離金剛境還有很大距離,但比起尋常武夫身體,已有巨大優勢。
徐鳳年起床的聲音沒吵醒徐脂虎,倒是把睡在隔壁的侍寢丫鬟二喬給驚動了,盡心盡職的女婢,大多都睡意不深,她隨意披著外衣便小跑進來,酷暑天氣,她本就穿得清涼,初長成的身段婀娜多姿,長得婉約,有著江南女子獨有的水潤靈氣,體態偏向輕清,否則京城達官顯貴也不會家家戶戶養瘦馬了,這江南道調教出來的瘦馬與西楚腴姬並稱雙絕。
徐鳳年伸出手指噓了一聲,示意這位豆蔻年華的少女動作小些,她看了眼世子殿下的赤裸上身,小臉漲紅,迅速低頭,生怕逾了規矩,越是高閥豪族,規矩條框便越是森嚴,主子們也都性格迥異,下人自然不敢侍寵而傲,過雷池一步,何況丫鬟二喬聽多了小姐嘴裡的北涼世子驕橫行徑,加上昨天那場風波,就更不敢有任何馬虎了。
小丫頭本以為這世子殿下到了湖亭郡,最多就是見過了小姐以後去江心郡揍一頓那個妻管嚴的誠齋先生,她的小腦袋想破都想不到殿下會把劉黎廷給用駿馬從江心郡拖屍拖到盧府啊。

  徐鳳年拿起床頭一隻羊脂玉瓶,壓低嗓音輕笑道:“二喬,幫忙塗抹藥膏,後背我夠不著。

  小姑娘顫抖著接過玉瓶,倒了倒香氣撲鼻的藥膏在指尖上,擡腳坐在床邊,紅臉紅耳紅脖子地輕柔塗抹在世子殿下的後背上,指尖觸及肌膚時,嬌軀一顫,少女臉上的晶瑩肌膚幾乎能滴出水來,隻是當她看到殿下後背除了新傷,還有一些分明有些時日的舊傷痕時,隻覺得觸目驚心,不敢想象為何如此家世煊赫的殿下都會傷痕累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小丫鬟二喬在庭院深深如王侯的盧府,尤其是幸運地在徐脂虎庇護下,如何能體會廟堂江湖的陰險跌宕,對她而言,小姐一餐少吃了些米飯或者中暑了著涼了便是頂天的大事了,像被悍婦扇了一耳光,她便要拚死也要給小姐報仇還恩去,大體來說,二喬是幸運的,能夠碰上徐脂虎這麽個護短的寡婦主子,都不需擔心被主子的男人輕薄這類事情,世族高門裡頭,有幾個如她這般可口誘人的侍寢丫鬟能保持完璧之身,早就被偷吃或者光明正大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閨房私趣,便是道德楷模的聖賢大儒也不能說什麽。

  徐鳳年在她幫忙下穿上一身嶄新衣衫,悄悄下了床,笑道:“二喬,我出去透透氣,你候著我姐便是,讓她自然醒好了。

  二喬膽怯羞澀地嗯了一聲,這時才偷偷發現世子殿下身材修長,比起江南道男子都要高出許多呢。

  徐鳳年走出屋子,青鳥站在院中,主仆兩人離開寫意園,沿湖散步,徐鳳年看到棠溪劍仙盧白頡早已坐在亭中,不知是否在等自己,徐鳳年不假思索走去。
盧氏琳琅七傑,盧白頡年歲最小,因為一直沒有娶妻生子,就並未分家而出,住在了退步園,因為家主盧道林在京城擔任國子監右祭酒的清貴位置,這棟盧府中大小事務一般都交由盧玄朗處理,棠溪劍仙一般不理俗事,但越是如此,在大事上越一言九鼎,連嫡出掌握盧氏大權的盧道林盧玄朗兩人都要重視這位庶出弟弟的意見。

  盧氏七傑,除去這三位,有一人潛心修道,一人遁入釋門,其餘兩人都在泱州為官,皆是正四品,地方上的正四品,已是名副其實的一方大員,遠比京師清水衙門的正四品甚至是從三品還要吃香,雖說京官一直在骨子裡輕視外地官員,但真正想要入閣掌部的當紅官員,大多要在從四品時主動外放到地方,多則六年,少則三年,積攢了足夠資歷人望再返京城,才算是真正成為王朝的棟梁之臣,本來以盧白頡才華,可以成為盧氏僅次於家主盧道林的主心骨,沒奈何棠溪劍仙無心仕途,反倒是與家族六位兄長的關系都十分融洽,與誰都說得上真心話,其餘六人相互之間大體上關系和善,卻難免有些深層次的不睦,像親手創辦白松書院的盧玄朗就不太看得起兩位做官的弟弟,學院裡士子聚眾清談時,曾帶頭抨擊時政,將兩人批判得體無完膚,因此這位白松先生與兩個務實治政的弟弟可以稱作道不同不相為謀,尤其是在浩浩蕩蕩的洪嘉北渡中,盧玄朗對於盧氏吸納諸多名聲不顯的中下士族子弟,相當不滿,私下貶斥為南方沆瀣蛇鼠竊居盧氏高梁,隻是家主仍是兄長盧道林,盧玄朗也隻能發發牢騷。

  入了亭子,徐鳳年行晚輩禮,畢恭畢敬道:“鳳年拜見棠溪先生,昨晚誤以為先生要攔阻入府,情急之下言語不敬,望先生莫要怪罪。

  盧白頡冷淡道:“世子殿下言重了。
不過本人沒有幾斤道德仁義可供販賣,不知殿下入亭所為何?

  徐鳳年笑道:“大姐這些年一直說棠溪先生的好,今日是來跟棠溪先生討打的,剛好湊巧負了點傷,想了想先生下手會輕些。

  盧白頡明顯愣了一下,泛起一點笑意說道:“殿下這潑皮無賴的脾氣,倒是跟你姐如出一轍。

  徐鳳年說道:“我們姐弟都是跟徐驍學的。

  盧白頡是第一次從人嘴裡直截了當聽到徐驍二字,江南道上,高士名流再言談無忌,最多也就是以北涼那大蠻子代稱,敢說徐瘸子的極少,撐死也都是在私密場合,更別提對徐驍直呼名諱了。
盧白頡笑了笑,道:“殿下還要呆多久?
打算再殺幾個江南道士子?

  亭中劍意橫生。

  青鳥皺眉,就要踏入亭中,徐鳳年擺擺手,攔下這槍仙王繡的女兒,面朝棠溪劍仙平靜說道:“他們不惹我就好。
我又不是魔頭,吃飽了撐著就要殺人。
飽暖思***還差不多。

  盧白頡冷笑道:“殿下就不怕給仍在京城的北涼王惹麻煩嗎?

  徐鳳年搖頭笑道:“棠溪先生有所不知,我若是心平氣和來了江南道,再雲淡風輕離開江南道,由著那幫讀書人編排我大姐,徐驍才真的要動怒。
殺劉黎廷也好,殺士子也罷,江南奏章如雪片飛往京城,徐驍頭痛歸頭痛,其實很開心,以後回了北涼,指不定私下還要罵我為何才殺了這麽幾個。

  盧白頡無奈歎道:“殿下你這一家子。

  隻是棠溪劍仙淺淡笑容中分明多了一份真誠。

  徐鳳年望向湖水,道:“我姐還是不肯回北涼,她說這裡就是她的家。
這個家有什麽好的,棠溪先生教我。

  出乎意料,盧白頡沒來由哈哈笑道:“不好,的確是一點都不好。
可惜這個家我說了不算,否則早就讓你姐滾回北涼了,趕緊滾,眼不見心不煩,省得我出門遊山玩水都不痛快。

  徐鳳年立即對這泱州劍仙好感倍增,咧嘴笑了笑,有那麽點頑劣晚輩與開明長輩相處的味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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