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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2060章 讓你終是求不得(15)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3102 2024-04-24 13:52

  第2060章 讓你終是求不得(15)

  年輕藩王握住她的手,神色悲哀,轉身凝視著她那張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厭的容顏,他擠出一個笑臉,“放心,我趙珣還不至於就此意志消沉!

  離陽三大藩王,燕敕王趙炳,蜀王陳芝豹,靖安王趙珣,三人聯手叛亂,其中以趙炳獲得罵名最多,陳芝豹最受畏懼忌憚,而趙珣最讓人扼腕歎息。

  哪怕朝野皆知趙珣未來將被其餘兩大藩王推上帝位,但是仍然有許多離陽文臣,堅信年輕藩王是在春雪樓變故中被強行囚禁,是被趙陳二人用來蒙蔽世人的可憐傀儡。

  太安城其實隻猜對了一半,趙珣不願起兵叛亂是真,但要說趙珣沒有篡位登基之心,則是假。

  藩王轄境位於中原腰膂之地的靖安王兩代藩王,從趙衡到趙珣,從來都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壯志。
這一點,兩代北涼王都知道,離陽前朝帝師元本溪知道,曾經在王府擔任幕僚的瞎子陸詡知道,如今的納蘭右慈也知道。

  趙珣悔恨自己當初為何不願相信那張紙,那張紙上的字跡,他並不陌生,是那個瞎子身邊婢女的筆跡,要他趙珣在吳重軒平定廣陵道戰事之後,迅速動身返回靖安道轄境。

  可是趙珣很想親自帶著身邊這位女子,領略廣陵道景色,也想多與那些必定要在朝堂崛起的武將文臣打好關系。
所以才決定在參加過春雪樓那場慶功宴席後,再離開廣陵道不遲。

  然後便是如今的境地了,一開始趙珣還認為是因禍得福,因為有人親口告訴他,會幫他趙珣稱帝,趙珣不管是什麽陰謀,都選擇相信,畢竟那個人說這種話,比燕敕王趙炳親口說出,還能讓人信服。

  原因很簡單,那個人,叫納蘭右慈。

  隻是最近這段時日,趙珣過得很憋屈鬱悶,那個曾是春雪樓出身的將軍宋笠,曾是所有在廣陵道的離陽官員中,品秩僅次於節度使盧白頡、經略使王雄貴的副節度使。
如今在北線戰功不斷,愈發驕縱跋扈,竟然在前不久登上樓船,笑眯眯開口,厚顏無恥地向自己討要身邊的女人!

  趙珣當時氣得渾身顫抖,但最後也沒有說出半句狠話。

  宋笠畢竟不敢在樓船上公然搶奪,這位被太安城罵作“三姓家奴”的祥符名將,還不忘在下船之前“好心”地提醒年輕藩王:“以老王妃的歲數,再容顏常駐,又能有幾年風采?
還不如贈予我宋笠金屋藏嬌,我他日必有重報!

  很早就世人皆知廣陵道有個姓宋的將軍,不但是廣陵王趙毅的心腹,更被趙毅譽為福將,嗜好收集天下美色。
在西楚復國後,離陽朝廷大軍終於攻破西楚京城,宋笠自然更是收獲頗豐,發出“隻恨薑氏女帝已死西壘

  壁”的感慨。
然後換成趙炳大軍佔據這座命運多舛的雄城,宋笠更是以離陽鎮南將軍的顯赫高位,果斷選擇依附燕敕王,宋笠豈能兩手空空?
傳言連燕敕王趙炳在一次論功行賞的宴席上,當面玩笑詢問了一句“宋將軍,可需要添置宅院養美人?
”深受器重的宋笠隻回答了一句話,便讓在場所有男人歎服,“兩者皆是多多益善!
”燕敕王更是拍手叫好,當場許諾道:“孤此生決不讓宋將軍失望!
以後中原歷屆胭脂評出爐當日,必有一位登榜絕色送入宋府!

  再說宋笠不但深受燕敕王趙炳信賴,被大膽授予兵權,宋笠和燕敕王世子殿下趙鑄更是關系莫逆,稱兄道弟。

  面對宋笠這樣的紅人,空有一個藩王頭銜的趙珣,又能如何應對?

  趙珣愁眉不展,眺望江面那些水師樓船星星點點的燈火。

  她伸手幫他撫平額頭。

  他笑了笑,“走,回船艙!

  兩人回到形同牢籠的豪奢住處,船艙內有一架造工精美的雕花衣架,衣架上,竟是一件富麗堂皇的正黃龍袍!

  納蘭右慈當時登門做客之時,這位碩果僅存的春秋謀士身邊,便跟著一位手捧龍袍的婢女。

  這段時日以來,離陽藩王趙珣一次次撫摸龍袍,一次次眼神癡迷,默默數著那一條條金龍。

  今夜,他再次來到衣架前,伸手摸著龍袍上的金龍,最後甚至蹲下身,摸著底部那些“海水江涯”。

  這個年輕男人突然擡起頭望向她,笑問道:“你可知道,這件龍袍四正龍四行龍,分明隻看得見八條金龍,數目為何不是九五之尊裡的那個九?

  她想了想,“皇帝本就是真龍天子,穿上龍袍便是九了?

  他起身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搖頭道:“你錯嘍,最後一條金龍繡在內襟之上,你不信去掀開衣襟看看。

  她猶豫了一下,始終不去觸碰那件世間所有男子都夢寐以求的衣服。

  趙珣突然取下那件龍袍,讓女子站好,然後竟是幫她穿上了那件龍袍!

  她從頭到尾都呆滯當場,不知所措。

  趙珣一絲不苟地幫女子正了正龍袍衣襟之後,後退幾步,眼眶泛紅,柔聲笑道:“我知道,在靖安道就有很多人罵你是什麽女藩王,說你是紅顏禍水,可我不在乎。

  她欲言又止。

  趙珣任由淚水流淌,“我知道你不是她,不是她……我也不在乎你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諜子死士,一開始很在乎,如今根本不在乎……為什麽?
我喜歡你啊,我隻是喜歡你啊。
哪怕你現在換了一張容顏,我還是喜歡

  你……”

  舒羞咬著嘴唇,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趙珣突然露出笑臉,彎腰作揖,柔聲道:“夫君見過娘子。

  屋內燭火明亮。

  她身穿龍袍,如女子穿嫁衣。

  她緩緩施了一個萬福,嗓音婉約道:“陛下。

  ————

  一樣是在廣陵江面上,一樣是在黃龍樓船中。

  身穿便服的燕敕王趙炳坐在繡凳上,正舉杯小酌。

  老人雖然沒有身穿藩王蟒袍,也沒有身披鐵甲,卻積威深重,其實在當年參與奪嫡的離陽諸多皇子之中,就以趙炳戰功最為顯赫,是當之無愧的趙姓宗室第一人。

  相傳趙炳在離京趕赴藩王駐地的途中,南渡廣陵江之際,揚鞭北望,向身邊的那位謀士笑問道:“廣陵王趙毅,靖安王趙衡,淮南王趙英,膠東王趙睢,這些個家夥加在一起,軍功能有我一半嗎?

  一位俊美非凡的中年人斜靠窗口,側望向滔滔江面,三指持杯輕輕撚動。

  在南疆文武心中何等殺伐果斷的燕敕王,趙炳重重歎了口氣,頗為無奈道:“先生,就不能放過那兩個兔崽子?
好歹留他們性命,反正以後也折騰不起來浪花了。

  納蘭右慈沒有轉頭,淡然道:“兔崽子?
兩位可都是你趙炳的親兒子,你罵自己作甚?

  趙炳頓時無言以對。

  納蘭右慈繼續道:“堂堂燕敕王的兩個兒子,故意洩露軍機給太安城,差點讓世子殿下戰死京畿南部戰場,別說是兩個兒子,就是他們的老子敢這麽做,我也得讓人往死裡打。

  趙炳翻了個白眼,甕聲甕氣道:“怕了你。

  納蘭右慈終於轉頭正色道:“你是想要個穩坐龍椅的獨子,還是想要自己穿龍袍沒幾年功夫,就當個二世亡國的破爛開國皇帝?

  趙炳很是頭疼模樣地揮揮手道:“先生說了算!
他娘的說道理,我這輩子就能贏過先生一次。

  納蘭右慈展顏笑問道:“那我可就傳令下去,帶兩杯酒給那孩子喝去了哦?

  趙炳又立即臉色尷尬起來,低頭不語。

  納蘭右慈也不逼著這位藩王立即決定,重新轉頭望向窗外,好像自言自語道:“終究是虎毒不食子,你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能毫不猶豫的話,我納蘭右慈也不會輔佐你到今天這一步,當然了,我也活不到現在。

  趙炳放下酒杯,雙手握拳,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就按照先生說的辦!
我趙炳就當沒生過這兩個兒子!

  納蘭右慈點了點頭,“你啊,有趙鑄這麽一個好兒子,也該知足了。
你看看老靖安王趙衡的兒子,那個做夢都想著做皇帝的趙珣,到頭來連心愛女子都護不住。
你再看看北涼王徐驍的兒子,徐鳳年……”

  前半截話挺暖心的,可這後半句話?
趙炳忍不住笑罵道:“打住打住!
磕磣人不是?

你們讀書人就是一肚子壞水!

  納蘭右慈一笑置之。

  趙炳心情好轉幾分,輕聲勸道:“江風大,先生的身子骨又……總之還是別站在窗口吹風了。

  納蘭右慈坐回凳子,給趙炳倒了一杯酒,緩緩說道:“古人最有意思的,就是樣樣樁樁件件,大多都有個疼到心坎兒的故事。
可惜啊,胭脂裡名氣最大的紅-頰,是貢品,老百姓有錢也買不到。
又可惜啊,花雕裡的女

  兒紅,其實也一點兒不好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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