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笑話(1)
當單手按住盤膝坐在馬上的狐裘青年,以徐鳳年的果決就要一瞬炸爛這顆頭顱,隻不過主仆二人過於小覷了遊歷草原的徐鳳年,他也一樣沒料到這名富貴子弟蘊藏著內力雄渾,雖然看似被他一招落馬,甚至被摔出五六丈,但事實上手掌與此獠額頭才觸及即被彈開,而錦袍老者更是離開馬背,圍魏救趙,雙掌推出,罡風淩冽,擊向徐鳳年腦袋,一命換一命的勾當,徐鳳年不樂意去做,隻能眼睜睜看著擒賊擒王的大好時機從手心溜走,摔出狐裘青年以後,迅速側移,與錦袍扈從拉開距離。
坐在地上的年輕公子頭頂狼帽歪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輕輕伸手撫摸滾燙額頭,不忙於起身,嘖嘖稱奇,遍身氣機如龍蛇遊走,暗藏玄機。
徐鳳年一擊無法擊斃,並不冤枉,拓跋家族以淬煉體魄稱雄北莽,武道基石打得無比牢固,這位年輕男子自幼便被父親帶往極北之地的冰原,鑿洞潛水閉氣,常年躺冰而眠,比較道教由內而外返璞歸真的上乘養胎道法,反其道而行之,由外而內,可以說一品四境,其中金剛指玄天象,拓跋菩薩每一次踏境都堪稱當之無愧的北莽第一人,虎父無犬子,這名在北莽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的世家子也一樣出類拔萃,否則也不會有小拓跋的稱號。
虧得他能按耐住急躁性子沒有拔劍出刀,起身以後拍了拍後背,破天荒擡手示意錦袍魔頭不要計較,嬉笑道:“不錯不錯,就憑你這手法,離一品也差不遠了。
如果還留有餘力,那還得了!
不論心機還是本領,都讓我大開眼界。
南朝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俊彥英才,你是哪家甲字門閥的嫡傳子弟,說來聽聽?
我可不舍得剝你頭皮,假子什麽的,就當笑話,不要介意。
”
北莽女帝臨朝以後,交換聽取南北兩京權臣的建議後,按照中原門閥制度,出爐了一個算是粗略胚胎的門第劃分,除去皇室兩族為一品大姓,接下來便是被譽為“膏腴”“灼然”姓氏的甲字十族,北七南三,南朝三姓皆是龍關貴族集團裡的古老豪門,這三姓人物皆是把持南朝廟堂朝政的領袖階層。
狼帽狐裘的小拓跋自然而然將這名深藏不露的南朝人物,當成了被三姓豪閥傾力栽培的嫡系子弟。
囊括兩朝的一品三十二人,北莽榜上有名十八位,足以讓自詡人傑地靈的離陽王朝汗顏,好在前三被王仙芝與鄧太阿佔去兩席,挽回許多顏面。
除了他父親、洪敬岩、洛陽和慕容寶鼎四尊神魔,以及國師麒麟真人這位聖人,提兵山棋劍樂府在內的五大宗派瓜分掉六個名額,十大魔頭中除去位置重疊的洛陽,已經斃命的謝靈,八位兇名遠播的魔道巨擘有五位上榜,再加上耶律東床和慕容龍水兩名後起之秀,共計十八人。
道德宗麒麟真人六位仙人弟子,都在一品瓶頸徘徊,道門真人往往一入一品即指玄,也往往隻差一線就是畢生不得踏入一品境。
不由得小拓跋不稀奇眼前佩刀的男子,比他大不了幾歲,年紀輕輕就能跨過二品門檻,二品是謂小宗師境界,不是大白菜,可以秋種冬收一割一大把。
他父親曾經說起過,當今離陽王朝二品高手中積澱了太多有望登頂的天才人物,當下北莽大體佔優的格局,未必能夠持久。
徐鳳年笑了笑,“小門小戶,不值一提。
”
狐裘青年略微遺憾地哦了一聲,身形暴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猛然抽刀當頭劈下,莽刀如普通騎兵無異,隻是在他手中斬出就要聲勢驚人。
錦袍老人雙手插袖,看似眯眼觀戰,腳步卻隨著小拓跋的出刀而輕飄移動。
徐鳳年往後撤了幾步,左掌手心拍在春雷刀柄上,短刀往後一劃,蕩出一個圓弧,堪堪躲過一刀之後,彈指一敲,閉鞘春雷離身圓轉,遠離戰場,幾乎是一瞬,徐鳳年身體後仰,欲倒不倒,避過變招橫抹的第二刀,而小拓跋也閃過回旋至背後的春雷,橫走幾步,第三刀斜撩而起,徐鳳年身體恢復直立姿態,一指輕彈,春雷繼續輕靈旋繞,刀鞘與莽刀鏗鏘撞在一起,身世煊赫的狐裘公子獰笑,單手握刀變雙手,勁力刹那暴漲,他自幼見慣了高手過招,自然有高屋建瓴的眼力與手段,就要一舉斬斷這種古怪馭刀的氣機儀軌,讓這家夥無法繼續裝神弄鬼下去。
當他即將有信心斬斷氣機牽引時,徐鳳年欺身而進,不去管春雷莽刀,錯身而過,又是一掌推向他的額頭。
狐裘青年委實不按常理過招,雙手不改出刀軌跡,更是不減力道,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拿腦袋往前一蕩,徐鳳年面無表情往下一抹,不去拿手心與此人額頭對碰,而是抹過他的臉龐,手腕一翹,托住他的下顎,這一臂一袖氣機鼓蕩,斜向上便是猛然發力推出,雙手仍是死死握刀的陰鷙青年倒摔出去,徐鳳年一腿高擡踹出,踢向胸膛,一腳踏出!
狐裘青年胸口一縮,卸去大半力道,落地後依然滑行出老遠,雙手所握莽刀在地面上割出一條裂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