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莊的人咽了下口水，沒想到一個小姑娘這麼生猛！

　　當他們看到林柔搭箭的手一松，三魂七魄都要給吓飛了：“他娘的！向後退！向後退！都别推了！”

　　站在最前排的人急得罵娘！

　　“噔！”

　　當叫嚣最厲害的那人剛蹬着腿向後搓了兩步，一支大号三棱箭擦着他的鞋邊，入地三分！

　　這人的頭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後怕到不行，雙腿都是軟的！

　　若是剛才慢了那麼一絲絲，自己的腳面還不得被紮個窟窿！

　　“這就對了嘛，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鄰裡鄰居的，幹嘛喊打喊殺！”

　　林柔将重型弓向後一甩，又拖到了身後，拽下眼睛上的頭繩，人畜無害地埋怨了一聲：“就跟打得過似的？”

　　馬家莊的人還想辯解，誰想對面齊刷刷搭起了好幾張弓！

　　霍虎一手舉着一把弩箭，林楓已經将紫檀弓片架了起來，就是林默也左右開弓，上了弩！

　　搞近戰的哪裡比得過遠攻！

　　誰讓人家村子出了這麼多弓箭手？

　　再大的氣焰也得往肚子裡咽。

　　這下全都老實了！

　　他們不敢大聲發飙，隻能小聲嘟囔：“仗着你們人多，欺負人是吧？欺負我們村沒有獵戶？”

　　那些老人、婦人見闖不進去了，又不敢上前撒潑，隻能往地上一坐，雙手拍打着地面，哭天抹淚：“老天爺啊！你快睜開眼看看吧！咱們都要被人給逼死了！”

　　“老天爺哎，你可要給我民婦做主啊！在沒有水喝，家裡嗷嗷待哺的小娃可就真渴死了！”

　　“呃！到底還講不講道理，講不講王法！這天九村仗着拳頭硬，就不給我們活路啊！”

　　“好啊！那咱們就好好講講道理，講講王法！”裡正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大家趕緊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裡正倒背着手，不怒自威，他從懷裡拿出一疊平陽府印發的旱災預警大字畫。

　　“幾天前，府衙就向各個縣鎮印發了抗擊旱情的宣傳畫冊，怎麼你家裡正沒有告訴大家？那這可是他的失職啊！”

　　裡正将大字畫打開，怼在這些人的眼前：“看看，看看，這裡寫的明明白白，畫的惟妙惟肖，就算不識字，也能看得懂！

　　這些全都是預防災情的措施，其中就有開鑿河邊井、溪邊井的法子！讓大家提前開始蓄水！怎麼你們這些個懶蛋也沒做嗎？那就是你們自作孽！”

　　可馬家莊的人才不管這些，揪着天九村不依不饒：“裡正大叔，您這話說的不對吧！這河裡已經沒水了，我們還開鑿個屁啊！”

　　“再一個，你們都把水給偷光了！咱們就是開鑿也是無用功！”

　　裡正抓住重點，直接開怼：“那就是說你們沒有挖井喽？懶還有理了？

　　老朽就問一句，這河是一天抽幹的嗎？昨日、前日就幹了嗎？

　　但凡你們勤快點，也不至于現在就沒有水喝！”

　　“再說了開鑿河邊井、溪邊井，滲過來的是深層的水，而不是河床流過的水！

　　說我們偷？我呸！也好意思張這個嘴？我們是按照朝廷指示蓄水自救，有法可依！就是告到縣衙，理兒也在我們天九村！”

　　裡正一改溫潤儒雅的氣質，對着這些來鬧事的人，一點都不留情面：“爾等聚衆我們天九村，還如此心懷不軌，想偷井裡的水！挨打都是輕的！”

　　“就你們這樣的強盜思維，是不是總覺得是上遊斷了你們生路？那你們怎麼不一路找到河流的源頭，去那裡讨要說法？

　　天降旱情也不是吾等願意看到的！你們這麼大能耐怎麼不去質問老天爺，為啥要讓咱們這裡遭旱災？”

　　霍虎黑着臉，粗狂的嗓音吓他們一愣一愣的：“霍某也不瞞着了，天九村對你們仁至義盡，别他娘的不知足！

　　看到河水越來越少，咱們裡正就跟大夥商量着河裡的水隻能作為飲用，不能澆地！

　　你們以為這河流為何還能多堅持幾日？那是大夥給省出來的！”

　　霍虎把就近人的衣裳一拉，露出爆皮、帶着血泡的肩膀：“看看！這就是背水的肩膀！大家都是莊稼人，想來都知道背水澆地的苦楚吧！”

　　“唔！”

　　天九村的大部分村民都把自己的肩膀露了出來，上面新傷疊舊傷，看得人觸目驚心。

　　林柔也指了指天九山深處：“隻要過了第七座山頭，就流淌着一條大河，那裡的水源還算尚可，你們可曾想過背水自救？”

　　“那麼遠！”

　　“好幾座山頭，還沒有翻過去，人也該渴死了！”

　　“再說了，那天九山能上嗎？裡面全都是彪悍的野獸！”

　　“沒準……沒準那些野獸還渴着呢，咱們去了倒給它們打了牙祭！”

　　裡正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竟沒有半分羞恥心與上進心，氣得臉上一抖一抖的：“你們……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柔丫頭都給你們指出道來了，還不快去想辦法！

　　打得什麼退堂鼓！光想坐享其成？那哪成？”

　　那些沒臉沒皮的婦人有出來作妖了，陰陽怪氣地說：“裡正大叔，既然你們那麼厲害，能從天九山上往回背水，就把……就把河裡的水讓給我們馬家莊呗？

　　我們可沒有你們那樣的本事，村子裡也沒養着獵戶耍威風，您權當可憐可憐我們呗？”

　　不少老人、婦人都站了出來：“就是說啊！咱們是兄弟村，您還真看着我們渴死不成？您就大發慈悲，勻給咱們呗？”

　　“我們一定會念着您的好的！”

　　她們把腿一盤，坐了下來，男人們拉不下臉，她們一個婦道人家怕什麼？

　　“隻要您把河裡的水讓給咱們，咱們保證打了水就走！”

　　“呵！”林柔都要氣笑了，跟這些地痞流氓講道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與精力！

　　還威脅上人了？

　　也就是看裡正爺爺脾氣好是不？

　　她可不慣着！

　　她清晰的知道，若是這次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以後沒準還會有其他眼紅的村子找上門來！

　　索性來一個殺雞儆猴！

　　林柔将重型弓拖在身後，與地面摩擦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那聲響就好像一根刺，深深刺入馬家人村民的心上，隐隐發寒：“你，你又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