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跑過來給他開門，「爺奶呢？」

　　「自己屋裡呢！」

　　紅花玩的兩邊的臉蛋紅彤彤的，額頭全是汗，「一會擦下身子換件衣裳。」

　　「知道！」

　　蕭炎給孩子一人分了個粽子，「你們慢慢吃。」

　　「爹娘！」這麼好的天窩屋裡幹啥？坐院子裡多舒坦。

　　「娘，你咋哭了？」進門就看到老娘在抹眼淚，蕭老頭在一旁唉聲嘆氣的。

　　「小五來啦。」老沈氏強打起精神，抹抹眼淚。

　　「怎麼了？家裡出事了？」

　　「沒有，我就是氣的。今兒個我們又去李家了，那家人還是死撐著不肯給地契，你說咋辦啊？他們說我們把李氏弄丟了，不讓我們賠閨女已經很客氣了。」

　　說到這個蕭炎也很窩火，李家一群無賴，說啥地是他們種的，地裡的糧食也是他們的，怎麼都不願意交出地契。村長和李家族長幾次出面都沒能解決。

　　他們老爺們一去，李家的女人就全躺在院子門口，一副他們敢進門就從他們身上踩過去的架勢。

　　蕭家也不知道要了幾次，也是無功而返。

　　這事其實簡寧說過，想跟李家人要東西，就要比李家人橫比他們狠才行。

　　「爹娘，不來點狠的地是要不到了。」

　　「咋狠？打一頓？沒用的。」這是老沈氏能想出來最狠的辦法，但是那家子就算打一頓也不肯交出地契。他們要李氏，可是李氏早就跑了，去哪找！？

　　他們也不是要李氏，就是故意找借口不給地契，老實的一家子拿他們根本沒轍。

　　蕭炎想想也知道自家人去要債會是啥情景。

　　「娘就是氣不過，他們太欺負人了。」老沈氏真不是那麼惦記他們的東西，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

　　「三哥啥意思？」

　　「你三哥啥脾氣你能不知道，他說實在要不回來他掙了給我們。最近天不亮就出去撈魚，天黑才歸家。」

　　哎，這年頭在哪都是老實人最倒黴。

　　「我知道了，回去想想有沒法子治治李家。」

　　「小五，你現在跟他們不一樣，你是瓷器他們是破瓦罐，不值當你為他們費心。」

　　蕭老頭不樂意聽了，老婆子啥意思呀他不值當，他們就值當？她的意思是除了蕭炎他們全是破罐子？

　　「你不會說話能不胡咧咧嗎？家裡的事他咋就不能管了？他不是老蕭家人？」

　　老沈氏見老頭子臉拉的比驢臉還長，不知道哪句話又惹他不高興了。

　　「李家一家子無賴，小五過去幹啥？能幹啥？」

　　蕭老頭不語。

　　「娘，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我帶了粽子過來，嘗嘗！」

　　「這麼大，得廢多少糯米？」老沈氏心疼銀子，糯米比白米還貴，誰家做粽子不是荷葉都是平的，就葉子上蘸點糯米就算一個粽子。

　　「沒多少，三角的是肉的，另一種是豆沙的。」

　　「呀，還用肉包粽子呢！熱的？」

　　「剛出鍋的。」

　　打開一個，糯米伴著荷葉的香味特別濃郁，張嘴就是一口，「鹹的？」

　　「嗯，肉的肯定不能是甜的。」

　　老沈氏幾口就幹掉了一個粽子，又吃了一個甜粽，蕭老頭也是吃的停不下來，剛出鍋的熱乎粽子是真好吃。

　　不過也就是一個味各吃一個就都自覺停下了嘴。家裡還有一群人沒吃呢。

　　「爹娘我先回去了啊。」

　　「不在這吃飯？你大嫂做飯呢。」

　　「不了，家裡煮著了。」

　　蕭炎離開後，蕭老頭不禁埋怨起老沈氏話多，「人家裡天天大魚大肉，會在你這吃白菜鹹菜，你也真是好意思留人吃飯。看吧，留了人家也不吃，嫌棄！」

　　死老頭子一天不找茬就難受是吧？

　　「你天天見小五就酸有意思嗎？我知道不就是沒給你送下人來伺候你難受嗎？不是我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麼好賴不分呢？咱們啥家庭，真在旁邊給你搞個下人你真覺得自在？以前也不是恁虛偽啊。」

　　「你說誰虛偽，你個死老婆子說誰虛偽？」蕭老頭被人說中了心思，不免有些惱羞成怒。

　　「難道你不虛偽不愛現？自從咱們家日子好過了，我發現你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沒事就在村口跟一幫老頭子吹牛，聽人家說誇你的話，我說你咋變這樣了呢？」

　　蕭老頭忍不住了，臊得慌也心虛的慌，覺得自己藏在心裡最隱秘的心事被戳穿了，他一腳把老沈氏踢下了炕。

　　老沈氏一時沒察覺，一時失力，「咚」的一聲直接滾下了炕。

　　「你要死啊？」老沈氏氣壞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是我要死還是你要翻天，我隻是不跟你個娘們計較，別以為我怕你。」

　　「你計較啊計較啊！」老沈氏挺著胸，沖著蕭老頭髮脾氣。

　　也就是她發現的早手撐了一下，一大把年紀滾下炕可大可小的。死老頭子還真下的去手。

　　蕭老頭髮現老伴兒又開始收拾東西了，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你幹嘛？」

　　「老娘不伺候了，你愛咋地咋地吧。」

　　我靠，老娘們又要跟他分房睡，她咋這樣，誰家兩口子不吵架，誰家的媳婦想她一樣，一吵架就要分房睡。

　　他一把年紀床頭沒人能行嗎？老三睡個覺呼嚕震天響，跟他一起的幾天，他就沒睡過個全覺。

　　「你看看你看看，我現在還不能說你幾句了是不是？一說就跑，誰家婆娘像你這樣。」

　　「嫌棄我了是吧？你反正現在有錢還老來俏，去找個不跑的對你好的婆娘唄。」

　　老沈氏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蕭老頭在屋裡發愣，錢都在老婆子手裡他找啥新婆娘？

　　不是，誰說他要找新婆娘，都要進棺材的人了，再找一個他還不被老頭子們笑死。

　　老沈氏沒去蕭老三的屋，家裡有其他空屋，她選了間蕭老三隔壁屋住。

　　家裡大就是好，一點不用受窩囊氣。

　　「娘，你這是？」

　　「我以後就住這了，。」

　　「爹？」

　　「關我屁事。」

　　蕭老三：……

　　爹娘又吵架了？

　　兩個人動靜鬧的不算大，加上大家都在自己屋裡，誰也沒注意到他們吵架了。直到看到老娘搬家，才意識到老兩口又鬧脾氣了。

　　飯桌上，老沈氏把粽子放桌上，「吃吧，小五送來的，特別好吃。」

　　蕭老頭看到粽子就來氣，上次他和老婆子吵架好像也是因為蕭炎吧？他沒事送粽子來幹啥？

　　這兒子和他離心，老婆子因為他跟他吵了多少次了。罷了罷了，以後隨便他們幹啥他都不管了，這個家已經沒他說話的份了。

　　飯桌上的人都想勸勸爹娘，一把年紀還鬧騰啥，可是沒一個說出口的，不敢說怕被罵。算了，過兩天再好好勸勸。不用想，肯定又是爹做了啥事讓娘生氣了。

　　蕭炎回家後簡寧已經吃飽了，坐在院子裡跟狗玩。

　　蕭炎拿了幾個粽子坐在媳婦兒旁邊，「小寧，剛才娘說李家不肯給地契。」

　　嗯，她知道。

　　這種事就得一鼓作氣，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蕭家自己放棄了先機，沒有趁熱打鐵，現在的形勢於李家而言大好。

　　「所以呢？他們準備怎麼辦？」

　　「他們不知道。」

　　這不行了，自己不爭氣隻能被李家吃的死死的，估計村長和族長都很氣老宅的不爭氣，礙於面子人家也不敢說什麼。

　　「想要地卻放不下面子，還覺得自己理虧是吧？因為李氏的確是跑了。」

　　蕭炎點頭，確實是這樣。

　　「你覺得怎麼辦？」

　　「李家就不能給他們喘氣的機會，帶上我們的人去他們家堵，拿了地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