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娘，我先進屋了。」

　　她也不想做飯給這一大幫子人吃，她又不是廚子。反正婆婆是長輩，也是打個下手，指揮指揮幾個兒媳婦，累不著。

　　蕭老頭看她進門，很是不高興，「老五家的，咋沒去廚房幫忙？」

　　沒樣子，婆婆都在廚房忙活，她哪來的臉，坐著等吃的。

　　「娘趕我出來的，叫我啥都不用幹，幾個嫂嫂做的就很好。」

　　「娘心疼你，吃個果子，咱們家院子裡結的，比山上的好吃。我剛才洗過了。」

　　「嗯，謝謝當家的。」

　　蕭老頭看的牙疼，閉上老眼。老五這輩子完了，被這娘們吃的死死的，他咋說他都不聽，就跟中邪了一樣。

　　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中午的菜，蕭老頭特意買了幾個好菜。他想讓簡寧看看，他們老蕭家，吃的不賴，過的不賴。

　　桌上，有肉，有雞，還有一個炒雞蛋，主食也是白米混著糙米煮的。

　　蕭老頭看著滿桌子的菜，有些驕傲，有些自得。

　　「大家吃，今天過節，一會咱們爺幾個喝一盅。」

　　「噯，爹，您吃，您吃！」

　　老人沒動筷，他們是不敢動筷子的。

　　家裡人多，分為男女兩桌。男桌，主位是蕭老頭。女桌，主位是老沈氏。

　　娃子們全在女桌，看著桌子上的肉菜，舉著筷子，等著奶奶的號令。

　　老沈氏夾了一個雞腿到簡寧碗裡，自己又夾了一筷子菜，「大家吃吧。」

　　桌上的女眷看了眼簡寧碗裡的雞腿，都抿唇不語，王氏和李氏，實在是氣不過，直接一人夾了兩塊肉。孩子們見大人們開動，舉起的筷子，落在自己之前看好的肉塊上，下手快狠準。

　　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簡寧發現，兩碗肉菜全空了，夾到菜的人，低頭猛吃。

　　乖乖！

　　額滴老天爺！

　　這是多久沒開葷了？

　　婆婆給她夾雞腿，就是料定她搶不到是不？看著婆婆碗裡的大白菜，簡寧把雞腿夾給了她。

　　婆婆，年紀比她娘還大了七八歲，也真的不小了，身材小小的，瘦瘦的，脊背彎曲，頭髮花白，滿臉都是皺紋，還有風吹日曬的痕迹，手很粗糙，都是老繭。可能最近蓋房子，自己也上手了，手上一個一個小口子特別多。

　　簡寧看的鼻酸，偏她的枕邊人還不是一個體貼的。

　　「娘，你吃，多吃點。我胖，不能吃很多肉。」

　　王氏看的眼發亮，她也想吃雞腿，「娘，旺財也沒吃雞腿呢！」

　　旺財擡起頭，盯著奶碗裡的雞腿，目光炯炯。

　　「噯！」老沈氏當沒聽到，夾起雞腿，緩緩放進嘴裡，老眼濕潤。

　　活了快一輩子了，這真是她第一次吃雞腿。以前，家裡哪有雞吃，現在，就算有雞吃，好肉也是爺們的。

　　第一次的雞腿，還是兒媳婦給她的。

　　雞腿肉真好吃，又滑又嫩。

　　旺財見雞腿沒了，嘴一扁，正想發脾氣，罵人。簡寧一個眼神過去，他悻悻閉嘴。

　　五嬸兒，不是打爹就是打娘，還能打野豬，他幹不過。不是，全家都幹不過她。

　　王氏恨恨的咬著嘴裡的肉，死老婆子，一把年紀還要吃雞腿，吃了能成仙？白白糟踐了好東西。

　　「老五，吃，咱們家，現在日子算是過起來了，你也是分出去的早，沒享到好時候。就咱們家這房子，在村裡，都是這個！」說著，豎起兩個大拇指。

　　蕭炎看著自家得瑟的老爹，很想說，沒有他媳婦兒，他們還在吃糠咽菜。家裡能掙銀子，都是他媳婦兒給的，還有，房子也是她給蓋的。

　　老爹怕是大白天的做夢還沒醒，以為是自己掙的銀子，蓋的房子吧？

　　蕭家其他兄弟低頭，覺得沒臉。

　　爹啊，房子是好，可人家小五過的更好。房子咋來的，自己心裡沒數嗎？咋就能忘了呢？

　　蕭炎默默吃飯，不接話。

　　其他兒子皆是悶葫蘆，除了給他倒酒，也不說話。

　　女桌不遠，老沈氏丟人的捂臉，沒臉見兒媳婦了，簡寧瞄兩眼喝酒喝的面色潮紅的老爺子。

　　是誰給他的自信，覺得是他們自己能幹掙來的，梁靜茹嗎？

　　蕭老頭太高興了，再加上有個一直給他倒酒的好兒子，半罈子酒，幾乎全進了他肚子裡。不小心，他就喝高了。

　　「小五啊，我跟你說。男人，必須要當家做主，你看看，誰家，讓娘們做主的？

　　你必須給我立起來，活的像個男人，知道不？」

　　「咱們家就是小寧當家，我覺得挺好，越過越好。」

　　簡寧：……

　　「胡鬧！婆娘能幹啥？除了生娃做飯他們懂啥？知道啥？他們能管好家？我跟你說，你必須給我管住簡胖丫，家裡，必須是你說了算，咱們老蕭家沒孬種！女人，還不就是那樣，不聽話揍一頓就乖了。骨頭硬的，就多揍幾頓，你看，老二家裡的，不就……」

　　「老大，趕緊把你爹扶回屋裡去。喝了幾口馬尿，就滿嘴噴糞。」老沈氏是真聽不下去了。

　　「哎，好，好！」蕭老大一直注意著簡寧，就怕五弟妹衝上來揍他爹。老爹，可真敢說啊！

　　王氏的臉黑到底，公公啥意思？她賤骨頭，不聽話就得打是吧？這是攛掇當家的打她？

　　以前瞧著老實巴交，人模狗樣的，骨子裡，也不是個好東西。

　　再看一眼，一直很聽老爹話，最近都對她愛搭不理的蕭老二，差點咬碎銀牙。

　　公公，還真的讓她意想不到，竟然是個以暴制暴的家暴男。哼，他要是敢對婆婆動手，她就敢打的他滿地找牙。

　　簡寧手裡的碗，碎了。

　　做她對面的旺財一個激靈，立馬起身，五嬸兒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她要打人了嗎？他現在是不是該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