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

　　新家那邊天剛亮就送來了兩頭新鮮處理好的羊以及新鮮蔬菜，還告訴簡寧，她那些個枝條埋土裡活了，不但活了，長得還很好。

　　簡寧高興的覺得自己能多啃一斤肉。

　　廚娘立即拿到廚房腌肉。

　　今日還是在她家裡吃飯，老鄭氏想讓她家裡多點人氣，時不時的拉著兒子兒媳婦過來吃飯。

　　人老了喜歡熱鬧，也總覺得年輕人也想要熱鬧。

　　「胖丫呀，你咋殺了兩隻羊呀，過年買的五隻羊全殺完了？」

　　「嗯，今天烤一隻，還有隻姥爺帶走一半，我們留一半吃。大哥不是最喜歡吃水煮羊肉蘸醬油嗎？」

　　「他還喜歡吃人肉，你咋不給他弄？慣的他！」

　　簡老大：娘哎，他沒恁重口味，老娘能不嚇唬人嗎？

　　老鄭家今兒個全來了，一輛車坐不下，他們還租了一輛，大過年的包車可不便宜，包一天就更貴了，姥爺大手筆。

　　一家子全進堂屋坐，簡寧擺了半桌子點心糖果，「想吃什麼拿什麼，跟自己家一樣，可千萬別拘謹。」

　　孩子們抓了糖，全去外頭玩，隻剩下大人繼續聊天。

　　主要還是聊簡寧上次沒完成的話題。

　　「姥爺，你看我這房子一年住不了幾天，孩子來了幫我照看房子，按理該是我感謝他們。」

　　「胖丫，你說的什麼話，我們都佔盡你便宜了。」

　　那天家裡其他人回來後，老頭子跟他們提了一嘴，沒成想大家全心動了。

　　縣城的學堂他們問過也看過，一個班大概三十多個人，大的小的參差不齊，夫子能顧上幾個？

　　如果專門請了夫子就不一樣了，最起碼能照看過來，每個孩子都能得到最大的關注。

　　就是吧，住人家裡屬實不過意思。

　　「胖丫，你上次提的姥爺厚著臉皮答應了，我們又占你便宜了。」

　　「姥爺說的哪裡話，我們是一家人。」姥姥家或者大哥家能出一兩個能幹的對她來說都是好事，全是她的底氣。

　　「不過呢，我瞅著前院就很大了，他們以後念書睡覺吃飯全在前院，我會叮囑沒事不許往後跑。

　　你房子我們一年給你六百文租金，你也別嫌少，至於吃，我們給他們帶糧食，跟你們家門房一起吃就是。

　　菜肉辛苦老大他們買，我們每個月給錢，包括束修，按人頭均分，照顧他們的婆子衣食住行也由我們負責。你們別說不要，親兄弟明算賬，這不是一天兩天，如果不要我們就別開始了。」

　　簡寧笑了，姥爺這樣也好，念書時間長，還是算清楚的最好。

　　「聽姥爺的，就這麼算，以後他們吃多少你給多少銀子，我這的租金就算了吧。」

　　「胖丫，你別說了，就這我都已經覺得沒臉了，你要是不要租金我隻能讓他們回家。」

　　「是呀胖丫，住你家裡得給你添多少麻煩，我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你可千萬別再說不要的話了，我們也是沒用，一大家子什麼都要麻煩你。」

　　營生她給的，生病她治的，就連孩子念書也是簡寧在謀劃。

　　大家很堅持，簡家沒法子也隻能按他們說的辦。

　　「夫子要去哪裡找？」

　　所有人看向簡寧。

　　「等開春後我去縣城找找。」

　　「鎮上沒有？」

　　「縣城念書人更多些，不過可能夫子要住家裡。」

　　「無礙的，住家裡更好，隨時可以指導，我們幾家還養不起一個夫子嗎？」

　　「既然這樣，年後我便找能住家的。」

　　「辛苦你了。」老婆子心疼的想哭，他們的外孫女一個人拉拔好幾家子，為了他們操碎了心，自己還過的亂七八糟。

　　這世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還要自己談生意防小人，四處打點，她心裡的苦怕是隻有自己知道。

　　她揉揉眼睛，強迫自己別亂想，大過年的不能哭。

　　「姥姥，姥爺，出去看看我給你們準備了什麼。」

　　「走，去看看！」

　　羊已經進了烤爐，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注意，現在一出屋門便聞到陣陣肉香。烤爐前站了幾個娃子。

　　「這是啥呀這麼香？」

　　「羊，姥爺，你從這裡看，裡頭正在烤肉，你過來看看！」

　　老頭子透過縫隙看到了裡頭的肉，震撼住。

　　「胖丫，你咋烤了那麼多肉？這麼多我們能吃完？」

　　「能，看著多其實也沒多少，說不定還不夠吃。」

　　「這麼多還不夠吃？」在開啥玩笑，這些肉都夠好幾家吃的了。

　　「這是啥？豬崽子？」好像比豬崽子大了點。

　　「羊，成年的綿羊，一點膻味都沒有，香得很。」

　　「是呀姥爺，年前試著烤了一次，甭提多好吃，那會子胖丫就說一定得讓你們嘗嘗，這不今早上讓人送來的新鮮羊肉。」

　　老頭子感動的稀裡嘩啦，他的乖外孫女喲，咋就能這麼孝順。

　　「一隻羊不便宜吧？」

　　「還成！」

　　老頭子再瞅一眼裡頭的肉，吞咽口水，「這次就算了，以後可不能破費了知道不？」

　　「嗯，下次給姥爺準備更好吃的。」

　　「你這孩子！」

　　「爹，讓我瞅一眼成不？」

　　聽著都好奇的不得了，烤爐旁的空隙隻能能站一個人。

　　老爹一直杵在那裡，裡面啥樣他們一點看不見。

　　裡面到底咋烤的肉？

　　鄭老頭讓開，給幾個兒子開眼，每個人看見的的時候全都「哇哇」叫。

　　院子裡瀰漫著肉香和驚呼聲。

　　肉好，幾個配菜也全做好了，堂屋裡熱氣騰騰，簡寧扶著老人坐在上首。

　　一共兩桌，左右各一桌，一邊一半羊肉。